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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文摘]我的流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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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静下心来抻了抻自己的历史,如果只流水帐般地记下我的行为,十个人可能会有九个认为我是男性,并且是个不那么省油的人。

【劣迹斑斑】
    生于七十年代的农村孩子读书都比较晚,一般八岁才上学,也没什么幼儿园可读,八岁之前追至会走路的那段光阴都是自己生出智慧来打发掉的,而我的本性在儿时也就彰露无遗。
    别人说我二三岁时特爱骂人,想来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胖,人们做鬼脸吓我的同时总还要伸出手在我脸上捏一把,时间久了我生出仇恨,见到人就伊伊寻骂,挑衅十足的还要打人——这是听人描述的,只作一笑。
    五岁这一年对是我划时代的一年,几乎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这时开始,所有的劣迹也是始于其时:
    那年我的个头已比几个大我一岁的玩伴儿高出不少,为此我很骄傲,资以挑衅打架。有个不服的在我胳膊上狠咬一口,二三十年过去,至今还留着牙痕——这个印记常常让我在不忙的时候不得不很想念她。也是所谓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吧,除了想念已完全感触不起当时的痛疼了。

    我在我家屋后的路上用铁铲挖出足可以装下自己的大坑,然后不停地朝里面注水,最后棚上细树枝铺好树叶,在不远处的树下坐等路人从上面经过。成功诱敌的结果总是带来一顿恐吓和母亲的怒斥——所以我深知痛并快乐的感觉是怎样的。

    我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去黄豆地里逮蚂蚱,最后全部归功于我,我用狗尾草串了用一根棍撅回家去,然后把它们都活埋在我挖的坑里,最后还要召集众伙伴举行一个祭奠仪式。

    夏天晚上我寸步不离地跟着哥哥去摸爬蝉儿(蝉幼),我怕蛇就只敢跟着不敢下手去洞里摸 ,全部由哥哥摸出来归我,由此我得个混名叫“周扒皮”,哥哥一生气就这么叫我——,但这个雅号别人是不能叫的,我绝对会拿石头丢他。

    我的玩伴中有几个只要不高兴就会在地上打滚哭闹,我觉着好玩就回家跟母亲挑衅也学着在地上打滚,不成想母亲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暴怒,把我从地上抓起来就一顿海扁,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我每到晚上衣服都被泥巴糊得不成样子,母亲也只是帮我换下来从没这样嫌我脏过。后来才知道因为在地上打滚撒赖长大会变成泼妇。

    下雨天,我冒着雨把离我家不远那条通往学样的必经之路用脚丫抹得非常非常的光滑,然后等着有人过来,不巧的是一向疼爱我的张二爷给他的孙子送雨具回来了,我为自己的坏事有些害羞,但还是犹豫着想制止他,但在我期期艾艾时老昏眼花的张二爷已经成功地墩坐在泥地上。这让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可恨。

    ……


【光头事件】
    五岁时我剃过光头,因为头发太少,又黄,被母亲带到自己家族一个理发的大伯那里强行剃了个光头,据说是会让头发长得黑亮浓密,据今天我的头发来看这个经验仿佛是不太对头,这是后话。当时我一边喊着大伯的名字一边痛骂他,大伯反而一边刮着我的光头一边逗笑我,这让我很感屈辱,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提着他的名字而不喊大伯作为报复。
    我有几个姨,都很喜欢我,常常逗我讲故事,我就把从母亲那里听到的故事都学舌给她们,她们也很抬举我,每次都咂着嘴说讲得不错。当我剃个光头后死活不愿意呆在家里被同伴们笑话,就由父亲把我带到外婆家去,几个姨乍见我的模样都哗然嘎笑,就连外婆也笑得打哆。在外婆家里我顶着光头很得意,把几个姨都喊一遍然后给她们讲故事:从前,有个女儿,她头发又黄又少,被她的母亲带到她大伯那里理了个光头……
    几个姨和外婆先是吃惊后是喷饭,再后这成为我的一个典故从外婆家的村子流传回我家的村子。


【幸有笨名】
    我的堂姐堂妹们因为都有教书或做官的伯父叔叔们启蒙,她们很早认识了数字和简单的文字,她们也多在我面前炫耀,记得堂姐跟我说:你知道4是怎么写么?我当时傻了眼儿,又不愿意认输就顾左右而言他,而大我三个月的堂姐又说:连鹏都会从一写到十呢。鹏是她弟弟,小我们两岁,当时也只有三岁。我看到她眼里的鄙夷。
    我不但不会写4连1都无从谈起,可说起来有点荒唐的是我却会打扑克牌,并且精于算牌,常常能把自诩为断文识字的堂姐们打得落花流水,一看到纸牌我的眼睛就发绿,并且几张什么出了几张还有几张都能掰得清楚。此时有人指着牌问我:糊涂蛋,这是几?我会准确地告诉他这是几,但收了牌就不认识写在纸上或任何东西上的字了——我有很多混名,糊涂蛋是最通常的叫法。
    其实这样说也不是很确切,因为我四岁就帮父亲买烟了,剩下一分二分的总是归我支配。所以我对钱也认识并且也是能做出减法来。
基于我这种荒唐的表现,父亲总是自嘲地对母亲说:我这闺女儿以后肯定是个赌痞子。不知什么是赌痞子,但听到痞子时总感觉不太好,因此对父亲多了些不满。


【小赌怡情】
    我的赌性应该不属遗传,因为我的父母都没有嗜赌的特性,我哥哥也是很懂事很明理的孩子,我的父亲总是打趣地问我:糊涂蛋,你说说你象爸爸还是妈妈?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很困惑,但也很有个性地随便指个物件回作象泥巴象白菜象菜柜等等。
    我的赌性非同一般,我会拿家里很稀缺的蒸蚕豆去跟比我大好几岁的孩子打赌,会拿节省下来的糖果馒头之类放在缺了腿的桌子上跟一帮大男孩扎成堆进行最原始的赌博交换,常常我有赢的时候,但赢来的东西又怕被大人们看见问起,常常是自己解决掉一部分之后就给我家那只纯白的大狗吃掉了,有时也会赢回并不能看懂的小人书,当然也输掉了不少东西,我常常告诉大人我把东西吃掉了,他们也并不说什么。而有次父亲下班看到我扎在一堆男孩子里面手舞足蹈地打着纸折的一种硬壳样的东西,我实在书面表达不出来那个叫法,可能我的形象太不雅观,父亲敲了敲我那黄黄的脑壳,我抬起头时,突然看到父亲,把一脸的忘形得意都凝固在瞬间,但父亲并没说什么,对小小的我来说,形象毕竟不甚重要,不多时就把顾忌抛到了爪哇国。
    直到进学校,我自己都记不清输掉的和赢到的东西都有什么。倒是父母和亲戚们常常笑我荒唐的举动。我的赌性并不因为进了学校而减少,只是没有东西赌了,因为不可能随时跑回家去拿点红薯蚕豆馒头等可以吃或可以玩的东西作赌本,作业本和书是赌不得的,虽说人小,但还是有点理性,深知那东西万一赌掉后果不堪设想,纸牌还是少不得要打,一年级能打牌的除了我和堂姐没有其他的人,放学后不回家我就找到三年级以上的来打牌,他们也常常欺负我小,输了总是耍赖,不太省油的我自然是不依不饶,很多次弄得人家差点要揍我,还是我哥哥循着我的哭声凭着拼命二郎的姿态为我赢了战争。回头我也总是被骂个狗血淋头。
    三年级放年假时,五年级一男生看着我手里的奖品,说愿意拿一只撮过舌的八哥跟我打“十点半”十一局赌输赢,看看天还早,很爽快地答应了,从书包里拿出七拼八凑的扑克牌,我们在一柴垛旁拉开赌局,结果四比七我输掉了我的奖品,一个塑料皮的笔记本,要知道在八十年代中期 对个农村小孩是多么招人眼球的一种用品,我沮丧地回到家,母亲说,你怎么只有奖状?结局不想便知:被老娘修了,被父亲骂了,被哥哥讽刺了,被知情的人笑了,整个年假都有点灰溜溜的感觉。
    六年级时,数学老师是外地一个官员的儿子,因为他要回外地的家每到下午数学课都被安排成自习课,农村学校没有纪律老师,整个自习课都是一锅粥,趁着乱世,我便组织了一个自习打牌组,参加者都很踊跃,并且周围也常常围着众多热情高涨的看客。好日子不长,我被作为首犯加重处罚,并被通知到父亲,一向善笑幽默的父亲在黑着脸教训我时,我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也许是突然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了,要象个女孩子样儿吧,脸皮在那一年不自觉地薄起来了,好赌的性情就慢慢收敛最后遗忘在角落了。


【金盆洗手】
    此后成长的过程,我常能听到有初次或长久不见我的长辈们夸奖:好文静的姑娘啊,或好秀气好温柔之类的褒义词。呵呵,的确我不大说话,我只翘着嘴角冲他们笑。父母由是被人羡慕有两个听话的孩子。听话的孩子从一个变成两个,对父母来说的确不易,这让我在父母面前有点不好意思。
    也许人本是多面的,当我真实地触摸到自己淑静的一面时,才发现我更喜欢这样的自己,于是二十岁之前都是把这样一面呈现在日子里。很简单也很实惠。
    到单位上班,由于工作性质,一天上不到四十分钟的班,有时甚至几天不用上班,闲得发慌,把一本呼兰河传看了不下五十遍,借了本菜根谭也翻得腻歪歪,可怜的工资吃了饭几乎不剩什么,整个人郁闷闲散,自然而然地旧性复发,扎进牌场,一经前辈同事们说明游戏规则便如鱼得水,虽是小赌却也直赌得天昏地暗,不知昼夜间竟然省了不少饭钱。
    那时还没与老公成婚,常常被我引导着打几手牌,看他笨拙的拿牌出牌,我不忍目睹,心下竟怪还有这种愚不开化的现代人。老公常常去单位找我,总能看到我的单间宿舍里聚了一帮专心至致的牌友们。因为打牌冷落了他,也是因为他不喜欢我浪费光阴,他总是不高兴地表示从小就不喜欢身边的人打牌。我习惯了他平时温和的性情,对他的这种不满感到不解和懊恼。照打不误,老公也不再说什么,照常来坐坐玩玩。当我发现他不再表示他的不满时我顿感满腹歉意,于是忍痛洗手不再染指,几天过去很喜欢打牌赌博的的那个人仿佛已经不是我了。
    来到南方,有时受人邀请打牌,我总是笑言一句:不会的。热心的人也常会说:不怕,我教你啊。也有人会说:看你文静的样子都不会象我们一样赌钱的。呵呵,我很想说——我改邪归正了,不打了。但始终我感觉,说不会,要更招牌些。为了家,我愿意这样。转自雨林木风写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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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 发表于: 2009-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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