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棚，支起河滩的傍晚
夏风轻轻，折叠水中柳树
小船竹蓬栖息一群麻雀
叽叽喳喳地，窥视
石坎上一锅鲜白的豆花
老人提桶从河边返还
清亮的水漪，闪过他
额纹和胶靴的黝黑
米白的围裙上，干净地
别着一枚被夕阳卷边的柳叶
他，已经来不及再次汲水
河面缓缓飘近一层白沫
上游的造纸厂排放碱液
又定时地点化出
满满一条水道的豆花
船舷浮起鼓眼的小鱼
挣扎声惊恸了麻雀，零散
慌乱的羽毛飘去河心，它们
却躲往了凉棚的单薄
老人不忍心驱赶这群小东西
弯腰取出只破碗，搁在磨旁水沟
盛上一瓢发涨的黄豆
默默等候吧，流动的飞翔的
洁白的生命，重新去找回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