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那年,我高中毕业后参加全省统一招干,被一家银行录取,分配在一个远离县城的小镇营业所当出纳。
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凡有点关系和后门的,都尽可能选择不去那里。我是属于既没有关系也没有后门的那类人,所以无可挑剔,别无选择,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
印象中,我是那个小镇上第一个戴眼镜的人,这让我看上去显得有些另类。此小镇与四川交界,当地人大都操着浓浓的四川口音。而川音很重的人往往会被城里人视作“山棒”而受到歧视。因为担心自己将来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四川”,所以便有意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上班时,只顾埋头数钱、记账。下班后,要么将所里的一辆破自行车骑上,在坑洼不平的简易公路上狂奔一气,借机发泄一下压抑的心情;要么怀揣一个袖珍收音机,在夕阳西下的山间小道上独自漫步,听小说连播,沉侵在叶辛的《蹉跎岁月》里。面对重重大山的围困和格格不入的生活环境,总感觉“生活在别处”,内心充满了孤寂、苦闷和彷徨,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也不知何时才能翻越横在眼前的那一座又一座大山。
也许是受叶辛《蹉跎岁月》的影响,也许是不甘在此蹉跎岁月,却又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自我解救的办法,于是便选择了走文学创作之路,以为它可以帮我实现出人头地的梦想。为此,我先后参加了《鸭绿江》和《星星》文学创作函授学习,八小时之外,拼命看书,疯狂写作,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一举成名天下知”。
我打算用十年的时间和那个小镇厮磨。但是有一点我非常明白:我绝对不能对当地的姑娘产生好感,否则,我将被套牢,再也走不出那方狭小的天地。因此,尽管我的周围总有一些情窦初开的当地靓女,有意无意的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都始终紧闭心扉,不给她们任何机会。也没打算在这个时间段里谈恋爱,找对象。
但这样的局面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个意外的巧遇打破了。
那是在一个雪天,临近黄昏时分,我正在小学操场打篮球,被镇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叫走,说我的母亲来了,想要见我。我的母亲在另外一个镇上做计划生育工作,这次被县计育办抽调来该镇检查工作,顺便看我。我高兴得一路小跑来到母亲的面前。母亲见了我自然是满心欢喜。我注意到,与母亲同时到来的,除了几个男同志,还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年龄和我相仿,双眼皮、柳叶眉、面皮白嫩,长腿细腰,颈上围一条蓝色围巾,身着一件黑色暗条纹风衣,看上去气质高雅,魅力十足……与我梦想中的“白雪公主”十分相像。
不管她怎么想,反正在那一刻,我对她是一见钟情了!我感谢老天,让我在这个边远闭塞的山区小镇,见到了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
接下来,上天再次给了我一个与她相识的难得的机缘。
原来,她的家在县城,此行与我母亲同车,是来镇上与卫生院签约工作的,而她当时还在县卫校学习,尚未毕业。因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无处投宿。检查组一行多人,镇政府提供不了那么多招待床位。母亲说,既是同路人,不妨随我去我儿子那儿暂住一宿吧。问我可否?我当然满心欢喜,求之不得!
母亲做饭的时候,她在一旁帮手;临走前,还主动将我的被褥拆洗了……短短的几天相处,让我更进一步地看到了她的温柔、善良和美丽。我是发自内心的爱上她了,并认定她就是我此生想要找的另一半。
虽然也能感觉到她对我抱有好感,但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属于爱情那种。因此,那层窗纸直到在她离开小镇之前也始终没有捅破。为了记下与她相识的美好感觉,在她走后,我在日记本上胡乱写下了这样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