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面:慕栀子
经过磨合期后,我的工作已渐渐上手。此时,子涵带来消息,所需的手续已办妥,楚煊开始为店面做设计。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过去看看。店面选在老城,离西津古渡不远,往前走就是传说中的小码头。房子靠近镇江博物馆,也是欧式的风格,很多新人的婚纱摄影都选在这取景。周围显得有些旧,墙上爬着绿色的植物,看上去带着落败的气息。
林暖暖戴着帽子监督装修,楚煊一得空就往这里跑,美其名曰以防自己的设计被施工人员曲解,实则是工作时偷懒出来溜达。
夏末时分,刘飞扬说选个适当的日子开业吧。在我未回过神的时候,“斯人和清歌”开始营业了。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店里的每一个角落,我与林暖暖在文字里设计的未来真实的呈现在眼前,尤其是吧台边那用来贴我们文字的地方被做成绿藤秋千,有种美梦成真的激动。我说,楚煊,真的很棒。
楚煊的靠着墙壁答道:这个是子涵的主意,用来贴你和林暖暖的一些简短的绪言絮语,每张桌子上有一个大本子,里面放你们写的故事和随笔,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可以在本子的留言栏上留言。墙上贴着各色的小纸片,呈现出不同的形状,都是用来写顾客给小店的祝福的。
翻开本子,左边是慕栀子,闲云小憩,右边是林暖暖,云上的日子。我诧异的看向刚从门外进来的子涵,没想到他想的这样细致周到。
林暖暖开始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到店里,晚上我们一起回家,辛苦是辛苦,但是心里是愉悦的。秋千上用蓝色的记号笔写着,蝴蝶飞过城市高楼开出了花。有一天,我们说再见,要与悲伤永不相见。
刘飞扬让我负责一个专栏“慕栀子,朱砂痣”,他说要生活化。我开始固定的写小店里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顺便为我们的店作免费广告。我是如此的热爱这个世界热爱生活,即使曾经一次次跌倒失望。
子涵说要九月去美国旅行,问我们要带什么。楚煊嬉笑道,带个阿拉丁神灯回来,我对它许愿,神啊,给子涵学长一个女朋友吧,哈。
刘飞扬拍手道,我第一次觉得楚煊的话有道理,赞同。
天啊,刘飞扬学长,你让我的心都碎了。楚煊作心碎捧心状。
我和林暖暖在一旁笑的差点被茶呛到。子涵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们一眼,看向我们。林暖暖想了想说,一只泰迪熊。我将电脑屏幕转向他,指着上面的一张图说,我要买安娜苏的这款包包。
我从周庄到上海,然后又回到镇江,此时子涵从美国回来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他还要过几天才回去。当我走出南京禄口机场的抵达厅时,看见人群里一张静谧疏离的脸,那水般夺目的气质只有那个叫子涵的男人。
他强势的接过我的背包步出大厅,我坐上了他的车回老城。他递给我两个袋子,打开一个,里面正是我要的那款包包。
他淡淡的开口,听林暖暖说,你很喜欢安娜苏的东东。
错,是极度迷恋,我工作就是为了能用的起它。
说话间,我打开了另一个袋子,拆开来,是一个类似磨砂的瓶子,上面写着“sun.jar”,竟然是我在大学时在一篇杂志上看到的那种日光罐,据说只要白天让它晒太阳,晚上它会散发出日光一样温暖的橙色光芒,新一代的日光罐还可以切换成蓝色光芒的月光罐。我猛然抬起头,这个…
无意中看到的,冲着那句“把阳光存起来,黄昏在夜晚依旧”就买下了。他稳稳的开着车,不咸不淡解释。
晚上,我在百度搜索日光罐。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总幻想把阳光装进罐子,夜晚再拿出来绽放光芒。剪一段日光,放在夜未央,照亮星星粉红色的眼睛,照亮你的惊惶,不要再左右彷徨。我愿将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你,包括最明媚的阳光和最温柔的月光。-
关了灯,日光罐在手心亮着。我拿起手机给子涵发了条短信:“深夜,日光倾城。”
不一会儿,收到他的回复:“晚安,慕栀子。这一束日光穿越了半个地球。”
我将日光罐放在床头,旅行后的疲惫盖过身体的疼痛,在这幽静的光芒里睡意很快袭来。
B面:林暖暖
唯一令人振奋的是我们的“斯人和清歌”办妥前期手续进入装修阶段,我不再无所事事。每天戴着帽子监督装修。
灰尘纷飞油漆刺鼻噪音尖锐的环境里,我并未觉得烦躁,有事情忙着比较不容易多想。楚煊常常过来察看进程,提醒我哪些细节需要注意。
设计我和慕栀子的那面墙时,楚煊数个设计都不够完美。恰好子涵路过,被楚煊抓住帮忙想办法,所谓人多力量大。
子涵打量着店里的布局,提出将文字收在本子里,每张桌子上放一本,客人还可以留言。吧台边做成一个秋千,上面可随意贴一些零散的句子。-
楚煊边听边点头:师兄,真有你的,就知道找你肯定顺当。
说完就开始动手画图纸样本。我看着他拿着笔趴在桌子上比画着,初秋的阳光落进来,照见一屋子跳舞的灰尘,还有他专心致志的眉目。我出了神,秦歌的容颜是不是也是这样。-
这小子的干劲很大,他认准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
耳边响起一个平淡中略带笑意的声音,我回过神,是子涵。在我印象里,子涵是个清清冷冷的男子,总与旁人保持距离,他的主动开口着实令我惊讶。想了想,说:你们三个人感情很好。-
楚煊是个开朗的人,有他在就有笑声。“你和慕栀子的感情也很好。”
“如果我是男的,我会娶慕栀子。”
“这主意听起来很不错。”
我眯着眼睛笑,嘴角上扬的子涵散发着水般流淌的明媚气质。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楚煊收起图纸过来。
子涵打趣道,“说你坏话呢。”
“哎,师兄,貌似咱今生无仇前世无冤吧,你就忍心摧残我幼小的心灵歪?”
‘好说好说,我帮你强化心灵。”
听到这里,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楚煊转过头,“哀怨”的看着我:“暖暖丫头,你也打击我。亏我还想问问你希望将吧台做成怎样的。”
“o(∩_∩)o 哈哈,大人不计小女子过,能做成安娜苏风格的么?”
‘说说理由先。”
慕栀子很喜欢安娜苏的东东,改天你去我们家看看就知道了
“斯人和清歌”如火如荼的开张了,慕栀子。看见我们在文字里设计的未来真实的呈现时,眼睛有些潮湿。有什么比梦境变成现实更来的满足。记得读大学时,我们冬天挤在同一个被窝看着电影挑着同一碗泡面时,她就和我说过要开一家这样的店。她要让更多的人读到她的文字,即使她的文字或幼稚或无病呻吟。
我开始有条不紊的生活。每天上午九点起床,然后到店里,傍晚,慕栀子。下班后会过来,晚上我们一起回家。想起秦歌的时候,我始终恍惚,从心底到眉梢,从过去到现在,到底需要用几世纪的等待才能得以完整。秋千上我用蓝色的记号笔写着,我未曾后悔过这一切的起始与终结,我心甘情愿。
九月的时候,慕栀子。去旅行了,家里只剩我一人。晚上,我从店里走回家,经过五十三坡时,会在那伫立会,因为傍晚那总会有旧货市场,好多古玩爱好者,字画爱好者,都会带上自己的宝贝在那出现。
刘飞扬忙于加班,子涵还在美国旅行,楚煊常来店里待着。关门后,他陪着我走完那条路,有时带我去吃夜宵。
子涵回来的时候,真的给我带来了一只半人高的泰迪熊。得知慕栀子。旅行未归时,他的目光闪了闪,但没有说什么。刘飞扬突然说道,“慕栀子那小丫头应该在上海了吧。”子涵只是“嗯”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慕栀子。回来是几天后了,她换了衣服来到店里时,楚煊他们正坐在离吧台最近的桌子上聊天,我在吧台后面看旅行杂志上的“慕栀子,朱砂痣。”虽然我不是很清楚朱砂痣究竟意味着什么东东,但是记得张爱玲似乎写过关于朱砂痣蚊子血的东东,所以也就爱屋及乌啦。
商量晚上去哪里吃晚餐,我说,新城那边新开的一家普罗旺斯餐厅楚煊带我去吃过,还不错。
慕栀子。促狭的看看我又看看楚煊:“哦?楚煊带你去的?有情况哦。”
“哪里啊,就是去尝鲜嘛。”我局促的垂下眼睛,余光看到楚煊转过头看我们,我忽然间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晃动以至铺天盖地。
走之前,我在秋千上写:“你有没有觉得有时被忧伤湮没,由头至尾,你看不见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