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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文摘]不曾向命运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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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想把这个故事写下来,故事不见得有多少传奇色彩,只是平凡人的平凡事。可能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故事,深刻的让你毕生都难忘,于是我决定把它写出来,以纪念那逝去的流年。
  我从小生长在一个说北偏南,说南偏北的一个地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地方确实不北不南,勉强来说算是北方。因为这里有异于南方城市的气候和地方习俗。首先是食俗,有句话说:“南方好米食,北方好面食”,从小是白面馒头把我养大,白面馒头确实养人,以至于我在南方生活几年后,依然是身材倍壮(这是后话)。然后是气候,现在想来,印象深刻的还是冬天我家青瓦屋檐下垂着长长的冰溜子,每当太阳出来打照面时,长长短短、晶莹剔透,很是好看。那时候的雪下的很厚很厚,妈妈总是把我打扮的像个熊宝宝,即使这样还是温暖不了多少,我从小体温偏低,自然比一般人不御寒。
  我家是标准的四口之家,一对夫妻,一对儿女,旁人说起来总是带着羡慕的口气。那时计划生育虽然全国都在呼吁,但对于我们那个名不见传,又信息堵塞的小镇,根本作用微乎其微。村子里各家至少三个娃娃,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人丁算稀的了。后来不知怎么的,计划生育立刻就严了起来,住在我家后面的本家婶子产一个男孩后,又想养个丫头,于是在消失了几个月后,抱着个女娃娃回家。不知道是谁通了风,刚到家就被村大队给逮住,罚了五千块钱算了事。那时候我还知道乡下都是重男轻女的观念,所以弄不明白那个婶子为什么有了男孩之后,这么迫切的想要女儿?或许人心总是贪婪的,没有的东西向往起来永远那么美好。我刚落地时,爷爷就特不待见我,因为我是个女娃娃,爸爸也难开口笑几次。直到妈妈再生下了弟弟,爷爷终于吁了口气,爸爸也乐得开花。我想我一直是介意的,介意本不是重男轻女的年代,我的亲人也免不了俗。爸爸每次带我出去玩都是因为无奈,因为妈妈要照看弟弟,爸爸只好拖着我。爸爸最喜欢下象棋打蓝球,每每我就成了负担,总是碍手碍脚。爸爸孩子气的把我拧哭,然后我就不愿意跟他待着,哭着喊着叫妈妈。妈妈对此无奈的有些痛心,有种恨恨的意味,为此我也介怀过多年。所以对于小我两岁的弟弟,我一直不太欢迎。应该和其它人家头生女一样,最不待见突然冒出个大头小子争宠爱。自懂事起,弟弟便和我水火不相融,弟弟是家里独子,受到的宠爱自然比我多一些(我自认为的),虽然妈妈一再强调,她是一碗水平平端,我硬是不相信(事实证明,妈妈对我的操心确实比弟弟多,这是后话)。弟弟好像也明白了这一点,对我也相当不屑,硬是到了你的东西我碰不得,我的东西你保持距离的地步。那时候爸爸刚进镇公安局,也兼个通讯员什么的,忙的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妈妈只能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耐着性子改变我们姐弟的关系,事实证明那根本不起作用,我的依然是我的,他的照旧是他的。后来妈妈索性撒手不管,这更让我们的关系恶化。6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个推小车买糖葫芦的大个子,边推小车边吆喝:糖葫芦,糖葫芦,大又甜的糖葫芦。这声吆喝似有魔咒般的把小孩子都聚集一起,跟着他屁股后面转悠。这大个子确实有做生意的头脑,知道怎样抓住顾客群心理,尤其是这顾客还是小屁孩儿。我跟弟弟也在行列之中,凑巧妈妈出来寻我们,弟弟这小家伙知道撒娇,跟妈妈要了五毛钱,照妈妈的意思是买两串,我们平分。结果这小家伙忒不乐意了,两只小手赳赳地把钱撕成两半(这小家伙的脾气贼坏,这也让他的童年注定过的十分“痛苦”)。我那时小小的心灵愣是没想通,这傻小子脾气怎么这么坏。后果是,爸爸晚上回家把我们俩都聚院子里,苦口婆心的跟我们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弟弟懵懵懂懂,我想我当时是明白了,所以以后的日子里我在“孔融让梨”这方面能小作文章。
  那时爸爸的工作也得心应手了些,总是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家里来几个客人,看起来像是高贵的客人,因为每次他们要来,手里总会带着水果糖果点心之类的,说是给我们姐弟俩的。我们自然不会客气,这个时候门口总要聚集几个邻居家小孩,一脸羡慕又眼馋的模样,大概只有那个时候,我与弟弟才真正像一家人,满脸自豪的对着门面的小鬼挥手。妈妈会把水果都收拾起来,然后每天下午给我们发放,每到下午时我和弟弟都很兴奋,乐颠颠的趴在小餐桌上等待。妈妈把两个苹果放在桌子上,这个时候我们想起了“孔融让梨”,于是我大方的让弟弟先行,弟弟也假意推辞着。我明白这小家伙的心思,我总是会先拿起一个最小的,把它藏在身后。这时候弟弟的反应准是后悔,然后哭着闹着要我手里的苹果,最后我只能“勉为其难”的跟他对换,这样的小伎俩我在他身上用了三年之久,每每必应验。所以,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傻小子。
  可是,总是事与愿违。那小子一点都不傻,智商相当的高。从学前班开始到高中,他一直是班里的佼佼者,成绩好,人缘好,体育好,口碑好。很多年后,我们谈论起,总是一脸唏嘘,难得他能一直这么正直的走下去,这跟爸爸的严父角色有很大的关系。前面我讲过,弟弟的脾气一直很坏,小时候和他发生口角,他一个餐叉扎过来,我脸上自此出现一个芝麻大小的印记。爸爸把他爆揍了一顿,有时候我也很怕爸爸,他黑起脸来特恐怖,爸爸当过兵练过武,后来又进了镇公安局,看起来孔武有力,揍起人来一点不留力气,就像对待他手下暴徒一般。我上中学二年级的时候,因为被传早恋,巧合有一天晚归,爸爸气的哆嗦,当下就把“早恋”的传闻信以为真,抽出皮带对我挥过去,可怜我就这样被爸爸猛抽了整整二十皮带。那天晚上我躲在自己房间里,扯掉衣服时都能听到皮肉摩擦的“嗤嗤”声音,妈妈趴在窗户上偷看,直掉眼泪。事后我曾无数次伤心回忆,爸爸对我怎能这么狠,我不是亲生吗?那一次,让我白白恨过爸爸很多年。后来长大了,渐渐明白爸爸的苦心。就像对待弟弟一样,如果没有爸爸的严厉,弟弟早该是少年犯。弟弟小学时经常挨家法伺候,在外他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很多时候我们家门口都有找上门的父母要讨公道,我早见怪不怪。弟弟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振振有词的与大人们周旋讲道理。爸爸对于这一点投赞成票,打人是不对,讲道理倒是像模样。等大人们一走,爸爸就要关起门来打儿子,我在旁边看的胆颤心惊,妈妈也只能让爸爸管教,因为她也怕事后真的成大。事情还是闹大了,弟弟由打架上升到偷,直到隔壁村大爷找上门我们才知道这事,原来弟弟把人家的苹果园洗劫一空,这苹果才处于青黄阶段,可是老人家的一片心血呀。爸爸又是一阵哆嗦,气血攻心,抡起杨木板凳砸过去。当时下着大雨,爸爸直逼着弟弟到村头河边,把弟弟扛起来摔进河里,当时若不是叔叔伯伯拦着,我真怀疑爸爸有溺死他的想法。
  其实爸爸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至少在我8岁以前,我都没有看见他对我们发过火,更甚是对妈妈。8岁那年,爸爸从单位回来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一场足以改写他命运的车祸。当我们接到通知时都止不住颤抖,妈妈把我和弟弟放在奶奶家里,自己一人跟着他的同事去了医院。等我们终于能见到爸爸是在半个月后,爸爸转到了村里的小卫生室。据说,因为得罪过政府一个人,他从中作梗,爸爸的伤没能被列为工伤,需要自费,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积蓄,只能转到卫生室养伤。爸爸的伤很严重,一条健康的腿,一只健康的眼睛都成了历史。可能就从那时候起,我特不喜欢在什么政府里工作的人,公权私欲,居然行驶的这样残忍,而且眼睛都不眨。据说,爸爸在受伤的那一天接到通知,要调到上级去就职。所谓乐极生悲,同事为爸爸庆祝时喝高了些,回家时车开的飞快,就这样车轮转走了这一切,包括一向温和温暖的爸爸,留下的只是一副受伤的身体和受伤的心灵。从那天起,我的爸爸变得极其暴躁多怒多疑。那时候,特别害怕回家,更害怕面对爸爸,每天晚上的餐桌上,爸爸必定把我和弟弟都拷问一遍。弟弟在学习上很聪明,一般能对答如流。而我,很不幸,学习对于我来说不是能用“困难”来形容的,所以在这一件事上,我吃的巴掌最多。但也没能让我变聪明一分一毫,爸爸大概渐渐明白,对我也就得过且过。现在想起来,为爸爸心疼,要承受那样的痛苦。这其中妈妈不离不弃,我和弟弟的低眉顺眼,乖巧听话,终于将爸爸带出阴霾。
  弟弟到底还是长大成人,一路正直直的走来。自那次事件以后,弟弟乖巧了很多,再加上人本来聪明,学习成绩一直维持在前端。这算是给爸妈的回报,而如今也考上了本省的本科大学,虽不是什么名校,但也不枉费爸爸的一片苦心。
  而我,本是爸妈眼中最乖巧听话的大女儿,却让爸妈操心的最厉害。15岁那年我刚读完中学,毕业前那一天,跟妈妈谈了一夜,我的意思是去一所商专学校念护理,奈何家里没钱,两个孩子只能一个上学的戏码在我身上发生,弟弟是读书的料子,我只能退学。退学后不顾家里的反对,跟着远房亲戚家的表姐去了浙江黄岩务工,妈妈哭着说对不起我,我只能对她说,没事,我会好好的。其实我是想逃离,逃离那个家的一切,我有自己的蓝图,我想用自己的手一笔笔添上去。每每打电话回家时,都是报喜不报忧,弟弟就是从那个时候跟我亲近起来,我庆幸他是理解我的。我们的关系越是像对姐弟,现在身在异地却互相牵挂着。
  童工的日子是苦的、枯燥的,看到周围都是和我年龄相当的男男女女,心里难过,这本该享受阳光像花儿一样的年龄啊。愈发激励自己:你要自己改写命运。在浙江辗转待了几年,有些厌倦,更多的是不甘,难道就要这样过一生?还是回家相个人嫁了?于是决定回到家里再重拾课本。我读书,我写文字,我拼命想添满那些空白。由于基础差,续上高中是不可能了,但又不愿以年纪的差距复读。最后,经介绍去了一家私人中专,边复习边学专业。而毕业后应邀又回到了浙江,这一待又是三年。后来认识了现在的老公,和他一起来到了淮北,离我家很近的小城,工作,学习,现在安徽电大学业还有一年就毕业。
  而今,我的成家,弟弟的成人,都让爸妈欣慰,爸妈脸上总带着满足的笑容,忽然觉得热泪盈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家乡生养育我有15年,浙江生活了7年之余。这些年来,兜兜转转,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改变了什么?不想去求证。我不怨天尤人,避免愤世嫉俗。最该庆幸的是,我并没有随波逐流,内心还保留着一片净地,阳光、和平、温暖。现在我只想到了一句话: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总笑个不停,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的生活好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地掉叶子我就忘记了说话,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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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 发表于: 2011-02-27
文章语言朴实,讲述真实,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翔实的记录了下来,让我们看到作者一段辛酸的生活片段。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依然存在,而在过去的时代尤甚。但是命运可以选择,家庭和父母却没法选择,面对生活,应该坚强面对。只要肯去努力,一定能够创造出幸福的生活。
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总笑个不停,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的生活好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地掉叶子我就忘记了说话,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