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明节了—确切的说是2011年的清明节,我尚待在回家的列车上。实际上我已四年没有在家过清明节了,习惯了吗?前几天积极地处理、安排好在市场上的业务,只不过是为了这一天能回到家里,但还如以前般事与愿违,心里的失落、惆怅却远甚于以前了。
今天早晨起了个大早,熬了点小米粥,更煮了3个鸡蛋,希望能找点清明的味道。丹红的蛋皮在我的指尖剥落,散碎在地上,一如我早已逝去回忆—童年的、少年的、青春的或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也散碎在光阴里,早已拾不起了。但今天呢,为什么心绪不宁呢?父亲早已去给逝去的亲人上坟了吧,我都记不起有多少年没给奶奶上坟了。荒草艾艾中,一抔黄土。我那沉睡着的奶奶呀,二十一年过去了,您的孙子,我早已长大趁人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只是在今日,我才真真正正地想起来您,想到坟前烧纸钱,给您磕个头。但这已太晚了,童年掺杂着些班驳陆离且惨淡的色彩,其间的事大都记不太清了。却有两件事却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一件事是奶奶去世后,整理遗物时,发现在她箱子里还存着两个我最喜爱的小香瓜;一件事是在我奶奶出殡的前一天晚上,11岁的我站在凳子上叫我父亲看星星,年少的我懵懂无知啊。所以今天才扼腕叹惋,不能释怀呀。我知道其实我的心即使有层硬硬的外壳但里面依然柔软。
列车K342在16:30从南昌准时出发了。天气一如我的心情阴沉沉、灰蒙蒙的,我躺在卧铺上给妻打着电话,告诉她我明天就会回家的消息,我也听出了她的惊喜。妻告诉我父亲上坟回来了,亲人的坟也填了新土,我的心里也多了份释怀。她也告诉我儿子刚打完秋千回来想和我说个话,儿子接过电话用稚嫩的话语问候我,催我早回,我的眼里湿得一塌糊涂。今天我怎么了?在千里之外的南方,我冒着初春的绵长的霪雨行色匆匆。是潮湿阴冷的天气侵淫我的身体,同时也侵淫了我的情绪?是不如意,还是工作压力使然,抑或是兼而有之?我想都不是,我也想起了刘德华唱的那首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但我知道今天我的感触不止于此,也不会如此肤浅:释放情绪也非在今日清明时。
陶渊明曾说过: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生活依然在继续,在思念里、在凭吊里,我今日缅怀奶奶,我的身上依然淌着奶奶的血,永远割不断的血脉亲情一直在延续,从我父亲身上到我身上再到我儿子身上……一直传承着。这也留在我灵魂的最深处永不丢失。
古人曾言: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得见者,亲也。有多少人因“子欲养而亲不待”而悲痛莫名、追悔莫及呢?现实中虽然物欲横流以利为重,也使亲情受到了极大地冲击,让亲情变得脆弱了很多。但是这是最后的一块净土,守护好,从自己做起吧,虽然我对父母犯过错甚至是悔之晚矣的大错,现在还来得及啊。父母还在我身边。想想“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听听那首老歌《常回家看看》“……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啊,一辈子总操心,就换个平平安安。”父母的要求不高啊,儿女如何呢?今天我也看到乡下那一堆堆黄土丘—新的、旧的、带着高大墓碑的,更有那建有四面院墙如房舍的豪华墓冢,有用吗?不如怀着一颗拳拳的心惜取眼前人吧,这不光对父母应如此,对妻儿亦应如此。
到现在我方有所悟,写下这段文字,以备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