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银的月光中,谁在翩翩起舞。如果回忆没有变的模糊,我想我一定能够想起来。
熔炉的高温烘烤着我,汗如雨下,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火焰跳动在夜色中,它疯狂了,也许是要吞噬这个世界。
“天下之人都知道王爱剑,是交出剑还是命,你自己去权衡”
我已经没有了退路,选择了开始,却无法选择结束,明日天亮之时,必须铸造出一把剑,一把可以博得王欣然一笑的剑,我赌上了全部,是死是火全在一念之间。
“夫君既是铸剑师,剑就是你的生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跳动的火焰中,莫邪依旧是那样的妩媚。洁白的长袍跳动在微风中,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就此放弃一切,和她去到一个没有剑的地方,天长地久……
又一次失败了,面对着眼前的残剑,我欲哭无泪,真的累了,很累很累,我早已经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些匠人们,那些因剑而存在的匠人们都是因为我,才落得个有家不能归的下场,我是个罪人,是我让他们背负上一身的痛苦,仰天长叹:“干将,你到底何时才能解脱?”却只有满天星斗听我倾诉。
炉火开始变得微弱,我猛然醒悟,火需要人的血才能拥有灵性,而有了灵性的灰才能锻造出绝世宝剑。
我犹豫了,理智告诉我不能那样做,我不能让一个生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那样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让我去承受吧,不论明日是成功或是失败,痛苦都让我去承受,一个错误足以让我饱受煎熬,我不想也不敢去犯另一个错误。
炉火再一次弱了下去,那些匠人们似乎有所意识,都停下了活,惊恐地看着我。对于一个铸剑师而言,炉火的熄灭意味着永远的失败,这一点已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一下子感觉四周静得出奇,熟悉的敲打声不再,我甚至能清楚的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声。
一道白光刺痛了我的双眼,在夜色中尤为醒目,一个人影出现在铸剑城,她的步伐是那样的轻盈,是那样的从容。
“莫邪?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飞身跃下,快步跟上她,却不想莫邪走上了熔炉旁的梯子,站在那里。面对着一池翻滚的铁水。风吹过她的秀发,有淡淡的香味飘散。
我发了疯地登上了梯子,站在她身后。
“莫邪,你……要干什么?快点离开那里,很危险。”
“明日天亮之时,剑没铸成,所有人都会因此而付出生命,夫君曾说过,人的血可以让炉火拥有灵性,才能铸造出宝剑。为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我愿意……”
她笑了,笑得那样开心,我却分明看到她的微笑有多么的疼痛。
她脱下了长袍,月光照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样的动人,她转过身,跳进熔炉中。
“不要……”
一切都晚了,炉火再一次疯狂,铁水沸腾在巨大的熔炉中,她在起舞,是在将鲜血挥洒。我跪倒在地,眼前的一切都在撕扯着我,痛苦让我几乎疯狂,她一点一点的消失,我的心也一点一点的破碎。
“为什么……”
夜晚的宁静回荡着我的呼喊,是那样的遥远,却又像近在耳边……
我站在朱红色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地迈入大殿,王早已在等候着我,他脸上的微笑让我仇恨
“干将,剑造好了否?”
“回大王剑已造好”
剑盒缓缓打开,两把青绿色的宝剑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剑鞘上的龙纹清晰可辨。抽出宝剑,剑身的银光让人不寒而栗,剑身上还有斑斑血迹,只有我知道,那是莫邪的血。
“好剑,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铸剑师,不知剑名如何?”
“大王,这两把为雌雄剑,一名莫邪,一名干将”
“干莫剑?好名字,好名字”
大王拔出了莫邪剑,他贪婪的眼光让我更加仇恨,我拔出了干将剑,飞身跃起,直直向他刺去,血浸透了我手里的剑,思维开始涣散,意识开始模糊,手没了力气,剑掉在地,我闭上了双眼。“终于可以睡了。”
梦里,莫邪在随风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