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近二十年没进影院看电影了。记得最后一次,是九十年代初在庐山影院看《庐山恋》。此片以前看过,但庐山的导游一再怂恿,说什么只有庐山影院独家,每天从早到晚循环放映单部影片;看《庐山恋》电影,找白天游览过的景点,这是庐山旅游的特色等等,经不起诱惑,便留下了最后一次进影院的纪录。
此后,常有电影大片上映的信息,我却从来没有动心去过影院,偶尔在电视和网络上观看炒得火热的影片,尽管有名编名导名演员的豪华阵容,有扑溯迷离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有气势恢宏美不胜收的场面情景,不知何因,总是撩拨不起我欣赏的激情和欲望。
回想孩提时,最令人兴奋的事莫过于看电影。每逢学生专场,那心里真是乐开了花,看完电影后的一周半月时间,我与同学们还在津津有味地模仿着影片中的对白与动作,可惜此等眼福每学期仅享受二三次而已。后来学校附近万松山驻军晚间面向市民放映露天电影,我便成了山上免费看电影的常客。
天未入暮,万松山狭隘的山路上就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男女老少都携着一只小板凳,争先恐后上山去抢占最佳位置。有一次去晚了,银幕前已坐得水泄不通,只好坐在银幕后面,虽然画面全是反向的,我还是兴致勃勃地看完全场。
部队放映的电影大多是战斗片,这正合孩童的胃口,往往是银幕上枪炮大作,银幕下喊声四起。电影一散场,只听呼兄唤弟,找爹寻娘,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大伙成群结队,披着皎洁月光,哼着电影插曲,嚷着电影情节,沿着弯弯山路鱼贯而下,此情此景,至今还烙印在我的心海。
“文 革”风暴使中外影片一夜之间都沦为“封资修”大毒草,影片被打入“冷宫”,想看一部电影就成为一场奢望。记得是一九七三年,县城放映罗马尼亚电影《多瑙河之波》,道听途说此片颇有风情,我和山区村小的几位老师为了不失时机,一合计借故把学生放假了一天,匆匆赶往城里一饱眼福。
还有一次流动电影到邻近公社放映,闻讯后我们举着火把,花了近一个小时从崎岖山路过去。天不作美,电影刚刚放映,风雨交加,挂银幕的竹竿被大风吹得摇摇晃晃。放映员对着广播使劲的喊:“请银幕前的贫下中农同志,快快帮助加固银幕”。后来风骤雨急,放映被迫终止。我等垂头丧气返回,这时溪流汹涌,水齐腿深,越溪时差一点被洪水卷走。
粉碎“四人帮”后,阴霾散尽,春回大地,影片陆续解禁,我等又成为影迷一族。但那时影迷并不好当,解禁影片一部接一部,观众大都“饥不择食”,每部电影都不愿放过,影票成了俏手货,票房门口老是写着“满座”。为了看电影,无奈到处托人求爷爷告奶奶,有时咬咬牙买下高价票以解馋,更多的时候,或钱袋空空,或弄不到影票,只能忍看影片档期的结束。
八十年代,影坛百花盛开,生机盎然,新影片如雨后春笋,看得人眼花缭乱,电影明星不断涌现,如李秀明、张金玲、陈冲、刘晓庆、张瑜等,这时已不可能有时间、精力去看每一部影片,便征订了《大众电影》,通过杂志的介绍,选择自己喜欢的影片。后来随着生活节拍的加快,工作压力的增大,以及娱乐形式的多元化,看电影的次数逐渐减少,直至最后和影院形同陌路。
如今对看电影已完全淡漠,即便是媒体炒得火热的大片,也只是偶尔在电视或网络上草草看一眼了事。去年央视批评瑞安这个连电影院都没有的小县城,房价炒到每平米四万多元,我才恍然知道,有一百多万人口的家乡,竟然没有一座电影院。
现在影院日见冷落、影市长期疲软的报道常见于报端,有调查称:首都北京平均每人每年看0.6次电影,也就是近两年只看一次电影。有人呼吁“拯救电影”,我却不以为然。电影作为惟一的大众文化娱乐形式的时代已经过去,网络的崛起、电视的普及,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爱的选择。这其实也十分正常。
曾经看电影的岁月,已经成为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美好记忆,而曾经有过的电影情缘却只能永远属于过去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