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那边今年又是持续高温,8月18日,临上山前,我电话问你,你回答说,40度左右的温度。却仍然告诉我说,没啥。
搁下电话,我们便出发。
下午10点,还有夕阳的余辉。219国道,因为它平均海拔世界第一和艰难崎岖的险道多,从来有死亡之路的称号。这是祖国西边一条战略位置及其重要的国防公路,也是从北面进入西藏的唯一一条天路。今年正在进行全线大修。一个星期只放行一天。我们是躲过了军警检查哨卡,绕小路进山的。
在经历了一处车祸阻碍的历险之后,我的车终于从崖边挣脱危险,成为今夜唯一一辆进山的小车。19日的凌晨3点20分,我们上了第一道大阪:海拔3300米,大气压668hpa,气温8°。
没有月亮,我在这样的凹口想你。心也跟这流云一样,低沉而狂乱。
当夜,我们到达库地兵站,由于后面的同伴车没能通过车祸险关,我们只好睡在车里,等到天亮。
到达著名的马扎大阪时,已经是次日下午4点了。这就是拍摄《巍巍昆仑》最高边境线的外景地:海拔5002米,大气压553hpa,气温1°。
我捧起一抔白雪,举向蓝天,让朋友给我照相。我在这样的山巅想你,想象你那边的闷热。这遥遥一万里,雪与火的交融与胶着,心与心的牵挂与缠绵。
经过一段矿山公路。——这样的公路你不仅没有领受过,甚至没有想象过——我的越野车带上四驱,坡度70°左右,急弯旋转300°以上,好几个地方都要打倒车才能拐过。爬坡才一半,发动机温度陡然越过100°,只好放慢速度,作龟爬。而500米的悬崖之下,便是波涛翻滚的叶儿羌河。
到达我们的目的地,已经是昨天出发的同一时间,下午10点:海拔4120米,大气压596hpa,气温4°。
我站在这样的山脊上,由于步子急了些,呼吸顿时感觉困难。翘首,东南方,乔戈里主峰在云中,我无法看见。乔戈里次峰,被从云层里透过的夕阳,把冰山照耀得格外耀眼。我久久地欣赏远山的雪景,我痴迷地想,雪山之巅的那一朵云彩,该就是你遥远的思念吧?你就在我的对面,那么关切地看着我,看着你的爱人。
——南国缥缈一万里,天涯冷暖两心知。
我穿着军大衣,站在夕阳之巅,想你。想此刻正酷热难耐如我酷热难耐的思念一样的爱人。
而一阵疾风过来,分明传来你熟悉的歌声:“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念;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猛回头,原来是朋友打开车载音响,正朝着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