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读一个朋友的文章,她曾说过“我错过了十五的月亮,又把十六的月色挡在了窗外。我无心观秋,无意赏月。面对生离死别,我无能为力,只能强作坚强,去面对,去忍受。”这句话真的让我感触颇深,有多少时候,我们拥有的时候,却不知道去珍惜,到失去的时候才感到弥足珍贵,才惊愕自己失去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可那个时候已经追悔莫及了。
小时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放学以后和爸爸一起去接在地里干活的妈妈。那个时候我大概也就五岁多,个头瘦小,还不及爸爸的腰高,可我十分享受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前杠上迎风前行的感觉。每次三姐都要和我抢前杠的位置,因为坐在前杠上,感觉就像是被爸爸搂在怀里一样,爸爸那夹杂着汗味的气息萦绕在身边,很温馨。可因为我年龄比较小,坐后座不太安全,又是家里最小的,所以三姐总是争不过我。有一次,坐在前杠上的我,趁爸爸去拿东西的功夫耀武扬威地对三姐说:“哼,你抢不过我吧,爸爸不喜欢你,他喜欢我。”一直在默默忍受的三姐这次再也忍受不了了,狠狠地在我的手上抓了一把,当时我的手上就留下了四道红红的指痕,遭受巨大疼痛的我一挣扎,自行车“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我也被压在了车身下,顿时我发出震天的哭声,爸爸闻声出来,一看我被压在了车身下,立刻把我从车子下拉了出来,一看我的脸上被碰破了一块皮,手上还被挖了四道印,就问三姐是怎么回事,三姐当时吓坏了,说不出话来,只有我还在那震山响地哭,边哭还边说:“爸爸,三姐打我,她打我。”爸爸气坏了,抓住三姐就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几下,边抽还边说:“让你看着妹妹也看不好,你还打她,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那时,才十一岁的三姐边转圈躲着爸爸,边说:“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打妹妹了,爸爸,你不要打我。”那天,爸爸没有让三姐和我一起坐车去接妈妈,他罚三姐在家里把当天学的课文《小英雄雨来》抄写三遍,因为那篇课文很长,直到我睡到半夜起来喝水还看见三姐在抄。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抄完的,只是早晨我该去上预备班的时候,看见三姐抄好的课文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
那年的秋天,一向疼爱我的爸爸在来阿克苏采购物品时,突发脑淤血去世了。而后来,三姐也查出患了淋巴癌,在经受了半年的痛苦治疗后,也离开人世。才四十出头的母亲,一下苍老了许多。但是她没有被生活的困难压倒,毅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把我们三姐妹和奶奶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时光荏苒,转眼间爸爸和姐姐离开我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其实我每次都坐在爸爸的车前杠上,偶尔让一次三姐也没什么的啊,可那时好强的自己却从不愿意,也许三姐想要和我争得并不是那个位置,她也许仅仅是想得到父亲的关注,想要感受一下父爱而已。因为我们那个时候家里孩子比较多,一般父母比较偏爱老大和老小,中间的孩子往往是姥姥不疼、爷爷不爱,是被忽视了的一个群体。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卑微的愿望我也不肯满足她,让她带着这个遗憾永远的走了。
现在,我还时常想起三姐,想起她那天离开时怎么也不愿闭上的双眼,总觉得一丝苦涩在心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