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小时候怕狗，每次遇到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形形色色的狗，都会吓得立刻止步，颤巍巍站着，连气也不敢出。因为大人们说过一条免遭狗咬的万能定律，“你不动狗就不会咬你”。果然，待狗们做了全方位的嗅闻离去后，我也便得以继续前行，此计屡试不爽。
说到这里，想起两次险些葬身狗嘴的险恶经历。这两次经历拜两位发小所赐。
一位是磊子。此君是一位典型的二货，——重点强调，这说法毫不为过，虽然他极有绘画的天赋。当时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吧。磊子邀我到他家玩，我极力谢绝，理由就是他家的大猎狗，传说其中一条咬死过一匹狼。无奈这兄弟天生一副热心肠，宁愿让我被狗咬也一定让去他家。经不住他死乞白赖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我投降了。记得当时刚一接近他家我就把全身的精力集中到了耳朵，全力倾听狗的呼吸；待踏进大门之后，更是把眼珠子瞪得溜圆搜寻狗的具体坐标。还好，一下子就给找到了，黄狗不在，大黑狗正躺在院子的角落里懒洋洋地休养生息，貌似还有一条迷人的铁链。好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和他到屋子里看《圣斗士星矢》。事情到这里其实可以平淡无奇地收尾了，但磊子做出一个到现在都很让我刮目相看的举动。只见他走到狗的跟前，拿起铁链说：“看，栓着呢！”我看了一眼说：“嗯，真好呀！”等到仔细看第二眼，大黑狗“呼”地站起来了，虽然狗脖圈在他手里，但狗脖子明显不在狗脖圈里。——居然不在狗脖圈里！我大叫一声“妈呀”，转身就往外跑，万能定律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大黑狗刷地就射了过来，我绷紧两腿往前直窜，看看奔出有三十米去，而狗嘴已到了我身后。眼看脚后跟就要葬身狗嘴了，正好他爸爸带着黄狗打兔子回来，救下了我的脚后跟，更维护了我的名誉。
第二位是强哥。虽然他是老大，是我深为佩服的人，但每次回想起来这件事情还是让我感觉有点怪怪的。那次我们在巷子里玩藏，也就是城里人或后来书本上说的“捉迷藏”。要说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每次都能大比分获胜。可这次，等到该我捉人了他们就设下一计。当时捂我眼睛的布条正好漏出了一条缝。——本来我是从来不作弊的，但当时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占个便宜，我对自己说：“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又不是自己整开的。”于是，便借用亮光直捣黄龙，途中还象征性地拐了两个弯以示公平。待到把他们逼到墙角便卯足力气一把直抓了下去。说来啊，这人还是诚实点好。当时一抓上我就想，坏了，这毛茸茸的可不是什么衣服啊。紧接着就是“呼”的一声，“不好”，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并赶紧抬高了抓出去的手，但手指尖还是感到了一丝热气。眼看终于要名誉不保，要换“手”葬身狗嘴了，院子里传来一声“飞飞”，——狗刷地跑回院子里去了。原来，这些人居然拉了巷子里最大的一条恶狗横在了跟前。还是那句话，这人啊，还是诚实点好。后来，越想越心惊肉跳，我仔细推算了当时距狗的实际距离，以及狗嘴与我的身高比例，假若我的后撤慢半拍的话，狗嘴的着陆点不是在我的手上就是在裆部。不要笑，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吓死我了，到现在这件事都让我心有余悸，后怕程度远胜于在村西的废旧矿井口边扔石头。
从这两件事以后，我对狗们便有了不共戴天之感。
初识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要说的，我想说的是奔奔。奔奔是我养的一条狗，它给我带来了很多欢笑许多忧伤，让我真正了解了狗，并喜欢上了狗。
我的初中是在离家五里远的米山上的，因为离家远，每星期才能回一次家。刚上初一的时候，周五回到家里，从一个小纸箱里颠儿颠儿地跑出一个小不点儿，一个劲儿地往我腿上蹭。原来是条小狗。但见它后背漆黑青黛，四蹄金黄如燃，特别是胸前的一簇黄绒，煞是可爱。一下子，我好像忘记了与狗的恩怨，马上就找来火腿肠喂这个小家伙。当时我还有另一个孩子气的想法，我要把这条小狗训练成一条最厉害的狗，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看起来，这想法是多么孩子气啊！
以后的每一个周五，我都渴望着赶快回家，我想爸爸妈妈，更想看看我的小狗。喂它食物的时候，一喊“奔奔奔奔”它就摇着小尾巴从老远出跑过来，瞪着水汪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你；要是拿着点骨头和肉什么的，它就会蹦呀跳呀的，越发欢实了；当然，这个时候它还不能吃大骨头，要吃就得拿锤子捣开，尽量让它吃骨髓，以免卡住喉咙或者拉不出来。然后就带着它玩足球，我带球练过人，它就左拦右挡，我带大了把球踢远了，它就跑过去撅起屁股用嘴左啃右啃地给推回来。还有就是训练它“救嘴”——不知道这个词是否该当这样写。所谓“救嘴”，也就是我拿食物高高悬着猛然抛出，让它扑食。但奔奔的第一次就让我大为惊喜。通常，大多数狗在首次救嘴的时候要么死站着不会跳，要么两腿着地半身人立，而奔奔却是完全人立、四蹄腾空。这让我大为亢奋！我还发现，狗其实是很可爱，很善解人意的，只要你用眼睛与它说话、它是会懂你的心的。
晨练
暑假到来的时候，奔奔已经长大了许多，于是我和鹏鹏每天都带着它去野地晨练。夏末的早晨是清美的，西边是青青的山，东边是红红的太阳，还有清脆的鸟啼，缤纷的野花。特别是已经长得老高的玉米地，绿油油的一片一片，散发出香甜的气息。当我们路过一条熟悉的田间小径，而它又恰巧被两块这样的玉米地夹着的时候，你一定会惊喜地感叹，呀，它原来竟是这么美呀，多像一条迷宫中的道路啊！奔奔特别喜欢田野的气息，喜欢追着风跑，喜欢向远处更远处飞跑。
就在这个夏天，我见识了奔奔更深层次的一面。这个夏天是美丽的，属于我们，当然也属于其他孩子。这天早晨，我们又出去玩。奔奔跑在最前面。忽然一条稍微大点的狗窜了过来，对着奔奔就是一口，牵狗的几个孩子不但不牵住，还哈哈大笑地纵容：“上，上……”我们在愤怒的同时也十分担忧，要知道，它比奔奔足足长了有半个身躯。这场打斗显然是不公平的，就好比轻量级的拳坛菜鸟与重量级的拳坛高手相斗，结果可想而知。奔奔被人家咬出好几道血口，我们心疼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失落，虽说明知道打不过是很正常的。第二天，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路了，我们不知道是否还会遇见昨天那条狗，有点想再次一较高下又有点害怕再次被欺负。但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你不找它它也会主动找上你来，前面，那几个孩子正牵着他们的狗等着我们。接下来，令所有人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还没等对方的狗启动，奔奔“呼”一声就上去了，对着它的脖子就是一口。只是没料到对方脖子上套有脖圈，一击失败。对方扭转脖子凶狠地还了一口，奔奔后跳，对着它的后腿咬出了第二口。“唧”地对方大叫一声，但好像也被激怒了，发了疯似的扑过来……。这天的最后结果是，半斤对八两，平分秋色。但奔奔的耳朵又出血了，回家后我不断用碘酒替它擦洗，它也懂事地舔舔我的手、舔舔我的脸。我摸着它的头，注视着它的眼睛说：“奔奔，明天咱不出去，就在家吧，我不让你当最厉害的狗了，咱再不打架了！”月光下，奔奔的两只眼睛蓝汪汪的，深邃而明亮。
第三天，我们没有出去，奔奔整天都安安静静地躺着，只是偶尔起来跑跳两下；到了晚上，它把前两天没吃完的一块骨头刨出来吃了，用前所未有的粗野朝天叫了几声。第四天，我还没起床大门就呯呯响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爸爸起来一看，原来是奔奔不停地跳着，不停地用爪子拍打大门。——它要出去！爸爸说：“去玩吧，昨天你的跑步锻炼就停了，不要荒废。”我说：“不去了，出去老是有条大狗和我们的狗打架。”爸爸说：“它都不怕，你怕什么，要不绕开就行了。”我一想也是，就叫上鹏鹏出发了。走到村口，我们思量着换条路走，去看看那边酸枣树结了疙瘩没有。哪知奔奔直接朝着往常的路狂奔了出去，它今天有点不一样。等我和鹏鹏上气不接下气追上它时，它正把那条比自己长出一截儿的狗摁在地下咬，胸前那簇金黄色的毛在晨风的吹拂下，好像一篷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是绝对的真事！四天时间，奔奔完成了从失败者到胜利者的完美转变。我发现我的狗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不怕输，敢拼命，有仇必报，绝不吃亏！它是有个性的，更是有尊严的。
断牙
时光荏苒，两年的光阴眨眼就流过去了。奔奔也已经完全长大长壮实了，挺挺的胸膛，宽宽的后背，粗壮的腿，还有锋利的牙刀。寒冬腊月，它不再挤到我的小屋睡觉，而是在阳台上披星戴月餐风露宿。那时候，村西头只有我家和少数几户新修房子的人家，出门就是一片旷野，让人多少有些不安。——不知道别人，至少我是的。多少个夜晚，它的叫声在漆黑的冬夜响起，传出老远老远；多少个夜晚，一有风吹草动它就“腾”地跳起来，守护着它心中的领地；多少个夜晚，它站在一轮皓洁的明月下，目光清澈而平静，冷冷地观审着周围的一切，任酷烈的北风把胸前的黄金甲胄翩翩点燃。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奔奔已经成为了村里最有名的狗。它真的打遍了村里所有的狗，并且经常能抓住些野兔什么的。只是它好像对打架已经不太感兴趣了（好在我也不喜欢让它打架了），除非别的不知好歹的狗真的不知好歹。——它曾经挣断铁链把一条抢骨头的狗赶到了对方家里，追击路线是村西到村东顶头。当然，母狗和小狗它是绝对不碰的。
奔奔是优秀的，特别吸引别人的眼球。这表现在两个方面。
经常有收狗的人过来说：“呀，真是好狗，卖不卖呀？”这时候我就很害怕，生怕奔奔被爸妈卖了。我听说过许多种杀狗的方法，最直接的就是拿刀一捅，还有就是拿绳子套脖子上吊死；最残忍的一种是把狗吊起来，绳子要系得恰到好处，在不吊死的前提下让狗嘴开而不合，然后拿一壶开水，从狗嘴灌进去，直到啄死烫死。好在爸爸说了一句让我感动不已的话：“不卖，永远不卖！”其实，爸爸更爱它！还有就是村里经常有许多人带着自家的母狗过来说，给我们配一窝种吧。在我的印象中，奔奔好像就只配过一窝狗仔。后来，有不同的人来过几次，但奔奔对那些母狗好像没什么兴致。
奔奔年少狂野的时候，是只和狗打架不咬人的。成熟后，更是连狗都不碰了。但大了大了，却名节不保咬了一次人，于是便有了断牙的故事。秋收时的一个下午，我们上地里收玉米，带着奔奔。将近黄昏的时候，它逮到一只受伤的兔子。正待叼回来，战利品却被一只从来没见过的狗咬住了。开始时候，它们只是小动作的撕扯。到后来，竟然打起来了，十分激烈，老远就能听见它们的咆哮，特别是发了狠的那种低沉的嘶吼。在地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起来，没有护具，没人敢去分，也分不开。
这次，奔奔遇到一个从未有过的强大对手。双方你蹬我咬，翻滚扑腾，难分胜负。有人说：“奔奔这回遇到对手了，看来人家台湾回来的狗就是不简单啊，咱这土狗哪行？”又有人说：“那也不见得，咱们这儿的土狗比狼狗厉害多了，你见这狗多会儿吃过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而我心里更是焦急。“快看快看，奔奔跑了！”有人喊叫起来。我回过神来，只见奔奔忽然放弃缠斗往远处跑去，那条不知名的狗就在后面穷追猛赶。看看跑出二十几米去，奔奔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我预感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太了解奔奔了，它的耐力很好，虽说刚才打斗了一会儿，但绝对不是这速度，绝对不是！果然，奔跑着的奔奔竟然硬生生反折了回来，对着对方就是一口。对方正在往前猛冲，冷不防，一下子就被撕了一口。好在也是条好狗，被咬之前已经尽可能往高跳了。落地后，对方疯了似的反扑回来，对着的竟然是奔奔的脖子！奔奔楞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居然能躲过，更没想到对方居然使出这么狠的招数。但它眼里随即恢复了平静，往前一扑，把自己的一条腿往对方嘴的方向一堵，同时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脖子……。
两条狗的命运其实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的。但上天总能给你说下去的机会。就在那一刹那，一条棍子雨点般抽上了奔奔的后背，奔奔放开身下的对方，对着棍来处就是一口。“啊！”一声叫喊传来。原来，是那条狗的主人心疼自己的狗，看看要被咬伤，拿拐杖就上去了，想把两条狗分开。可他不知道，打红眼的狗轻易是分不开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位老人给国民党当过兵，后来到了台湾，如今年老了，因为思念家乡才辗转回到大陆。没想到，被奔奔咬伤了腿。
奔奔无意中犯了大错，爸爸气极了，回家破天荒地狠打了它一顿。没有拿木棍，而是直接操起了钢条。可就是这次打，让爸爸但凡想起来就心疼不已。他不知道当时怎么搞的，把奔奔最锋利的一颗虎牙打断了，爸爸流着泪说：“我只是打它身上，没有打它的牙呀，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狼图腾》中，看过姜戎一句话，大意是这样的：“狼最赖以生存并显示自己尊严的就是自己的牙齿，没了牙，它就得窝囊死憋屈死被其它同类笑话死。”我想，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狗，又何尝不是呢？当天夜晚，我和爸爸抱着它的头检查伤势，只见它眼里亮晶晶的，我把它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它的泪和我的泪混着一起流着流着。
可是，我要高兴地说，我的奔奔没有沉沦，它仍旧是一条顶天立地的狗，是狗中的硬汉。后来，它就凭着它的断牙和那条狗又恶斗了几次，直到对方也终于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歹。
伤别
2003年，我已经上高中了。由于学习压力大，兼之贪玩的性情改变了许多，陪奔奔的时间也就少了许多。每次回家就是简单拍一下它的头或丢给它点吃的，还经常呵斥它。它呢？依旧是明亮亮的眼睛，晶莹莹的心，歪着头看着你，摇摇尾巴。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北风呼啸，碎琼乱飞，我突发奇想，徒步奔走十几里地从高平回到家。进门时天已经黑了，只是在白雪的映照下还显得明亮。看我的鞋已经湿透，妈妈就让我脱了烤火。正坐着，我对爸妈说：“爸、妈，把奔奔叫进来吧，多冷的天！”爸爸和妈妈都没有吱声。我以为他们没听见，又说：“爸、妈，把奔奔叫进来吧，天太冷了！”他们还是没有吱声，眼里闪过一丝别的东西。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我喊道：“奔奔呢？”妈妈远远地站着，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四个字：“奔奔死了！”我“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奔奔身体那么强健：上次跟我去苏庄河还原地窜上了一米半的堤坝；前几个星期姑姑还带着它看守砖窑！要说毒死更不可能：咱家又没什么仇人，再说村里人又都喜欢奔奔；要说出去吃上毒药就更不可能了，它根本不吃外面乱丢的东西，它甚至连自己抓到的老鼠都不吃！现在你们又整天拴着它，更不可能被汽车撞死！怎么可能！
爸爸一把抱住我说：“别哭，别哭……”
原来，前几天大姨和姨夫都我家住了两天。家里就割了肉包饺子吃。有一块肉太肥，大家都不爱吃，就没剁成馅儿，而是露天冻了起来。过了几天，姨夫想起来了，就说那肉不吃就糟蹋了，喂了狗吧。想到肉太冷了，怕把狗吃坏，他私自就拿到火炉上干烤了烤，然后喂了奔奔。结果到晚上，奔奔忽然在院子里狂吐起来。爸爸以为是天太冷把它冻病了，赶忙和妈妈把它抱进屋里，怕地面太凉，还翻出一条破旧毛毯给垫在下面。然后喂了点药，希望它能赶快好起来。可是奔奔依旧狂吐不止，而且吐出一团一团黑色的东西——应该是毒素吧。看它肚子一抽一抽的，妈妈又拿热水袋去暖它的肚子，还用手不断抚摸，给它鼓劲。可是这样仍然不行。
过了一会儿，奔奔挣扎着起来了，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爸爸说：“是不好点了？”妈妈说：“不，小狗（她一直是这么叫的）是要出去解手。”说完连忙摸着它的头说：“没事没事，就在家里吧，没事！”奔奔总是那么善解人意，而且，这次它实在支撑不住了，就在门口处撒了一点尿。然后，踉踉跄跄回过身来往火炉边挪去。才挪了几步，轰地一下硬生生摔倒在了地上，把旁边一把椅子撞出去好远。爸爸见状赶忙过去把它抱在自己怀里。但奔奔越抽越紧，越抽越紧，它痛苦而无力地挣扎着，直到四条蹄子全蜷在了一起，死死抱着自己的肚子；它的嘴微微张翕着，漏着一颗满是悲情的断牙；胸前的那簇火焰扇了两下，终于，也熄灭了。
奔奔走了，就在爸爸的怀里。爸爸救活过许多狗，却没能救回自己的爱犬。
爸爸妈妈全哭了！
是的，就是因为一条狗，因为一条普普通通的狗哭的。他们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奔奔的故事，那是不同于我的，我的只局限于打架、玩闹，而他们的故事里有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大事小事。
奔奔走了，我像失去一位亲人，久久无法自拔。从它身上，我真正了解了狗这种生命，了解了它们的性情，它们的可爱与忠诚。好狗是有灵性的，如果你对它有三分好，它就会拿出十分来回报你；如果你对它有幼年时期的精细呵护，它就会用自己的一生来回报你。我喜欢上了狗，我爱上了狗，而我却终生不会再养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