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拿着书缓慢地来到小公园,远远的看到好多人在打羽毛球,在最南边的长亭下我看到一对老人,一位阿姨正在帮坐在轮椅上的叔叔按摩、拍打右腿,我坐在他们的后面看书,并不时的偷看着他们,发现每过十分钟,阿姨就拉着叔叔的右手使劲的把他从轮椅上拽起,叔叔用左手拄着拐杖费力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阿姨用手去拉叔叔的右腿,一,二,三次后叔叔才能挪步向前,叔叔的左腿直直的向前。而我耳边也不断地听到很重的地面摩擦声,很重很重。“看来是左腿不好。”我心中想着。让我忘记了看书。专心地观察起这对老人来。我发现阿姨用自己的小小的左脚抵住叔叔的右脚—和左脚成90度的右脚直直的不能动,阿姨的左脚尖用力地抵住叔叔的右脚从右脚跟往脚中间划去,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叔叔的右胳膊,并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抵住高个子叔叔的身体。叔叔的左脚只是一点一点的挪步,每步都是这样,这就是叔叔的“走路”。我真正地看到了叔叔的“走路”了。及知道为什么会有那很重很重的摩擦声,泪水不断地迷失了我的双眼。
当叔叔再一次坐在轮椅上时,我第一次主动的走上前去打招呼。阿姨一边在帮叔叔按摩,一边笑着说:“右边瘫痪有五年多了,不能说话,”这时我看到了叔叔的右手像个“鸡爪”似的弯曲着,纤细地像女孩的手,阿姨不住的用双手按摩着,“不能动,帮它剁了算了。”阿姨笑着在手腕处用手比划着,叔叔像个孩子似的笑着。这个玩笑可能他们已经开了许多次,一个“心酸的笑话”,出自一对乐观的老人。
叔叔看到我手中的书,笑着望着我,喉咙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阿姨笑着说:“看到你的书了。”我递上书去,叔叔用左手接过书,笑的像个孩子。“家里定了好多报纸,每天下午在家看报纸,五点看电视。”阿姨一边帮叔叔按摩右手,一边笑着说:“就是说不出来,要是能把看的说出来有多好!”阿姨告诉我,叔叔六岁父亲去世,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成人,考入南大历史系,在中央电视台当了十七年的新闻记者,为了母亲,毅然回到老家,在涟水宣传部工作,退休后于六年前脑溢血导致单身瘫痪。
我也告诉阿姨,我老公的大姑高血压引起瘫痪卧床五年,几个儿女都在身边,但只有大姑爷一人精心伺候,没让她受一点罪,床上和身上一直都很干净,而大姑去世不到一年,大姑爷因病也去世了,却没有得到儿女的照顾。阿姨笑着说道,儿女都要上班。“他们全在农村,”我说道,“那也都要种地。”阿姨有笑着说道。好宽容的阿姨,让我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叔叔一边笑,一边摇晃着左手,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快乐的声音,一位老人从远处走来,笑着说了声:“还是老来伴好吧!”。两位老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乐观的一对老人,让我感动。
当我们老了的时候,我们互为眼眸和双腿。我是你的拐杖,你是我的明眸,这是一份多么美好的情感,它带给我们深深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