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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文摘]彩云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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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3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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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了,整整二十六年。
  你似是深埋在我心底的一块宝玉,又似是搁浅在书架上最角落边一本蒙满灰尘的泛黄情书。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留存在我记忆深处,未曾远离。你是我心头一抹永远卸不掉的懊恼伤痛。某一个回眸,某一次抬首,你就映来脑海,那般俊秀,那般阳光。
  心,就这样被深深牵扯。痛,没有痕印。
  很多年了,不曾再回到小时玩耍的地方,不曾再祈盼奇迹发生,故意路经你坟冢奢望你出现。岁月流沙,沧海沉寂。已经习惯,把你掩埋,用缅怀把你静埋心底,尘封,不再提。
  可是,当念想的闸门一旦打开,你充满阳光的腼腆微笑,仍会清晰出现,心还是会被生生揪扯,心痛落泪,一如此刻!
  三生石前定来生,这遥遥无期的二十六年涅磐轮回里,你,又做了谁家的孩子?
  前世,我们一定有未了的缘,今生,上天才让我们做了同在屋檐下却不在一家的兄妹。我固执认为,要是你不曾离去,我们一定是这世上最亲近的兄妹。但为何,你我之间这份缘,竟如此浅短?短到我还只是懵懂女孩,就与你阻隔于生死两界。
  你走了,我一直不愿接受那个残酷的事实,一直在遗憾与懊恼中恍惚,并设想着很多个可以弥补的如果。
  上课老师讲解“人工呼吸”时,我就想到你,要是那刻我在旁边,懂得做人工呼吸,或许你会醒来。当懂得男女之情后,我又懊丧,要是那时早熟多好,或许我能解读你心中的忧伤及化解你眼中的迷茫,那样,你就不会自缢而去。
  三毛是我后来喜欢上的一个作家,听到她自缢的消息,悲痛之余,又心痛地念记你,你们都那般优秀,懂得生命的美好,为何却一定要以这种自残方式结束自己?
  丹是你外侄女,当她在我面前提及你,我的心着实又被深深扯疼,那刻,谈及你,仍是一脸的泪流满面。
  她或许会暗惊,不是我亲哥的你,为何能给我一份如此深挚的悲恸与怀想。
  童年记记里,对你的印记只是片段式,没有连篇累牍,却给我很亲近很深刻的感觉。
  深印脑海的,永是你俊秀的容貌与邻家男孩的阳光。
  你有一张帅气的脸。一双浓郁大眼,清澈透亮。浓黑的剑眉,会说话般,偶尔随着表情上下曲扬,让我对你崇拜愈加。你有一个习惯动作,每当听到别人对你的赞美,就会难为情地把头一偏,随即绽开一个腼腆微笑,那对可爱迷人的小酒窝就深深印进我脑里,不再忘却。
  你大我几岁,在村里,你是所有家长及学校老师眼中的乖孩子,你听话懂事,性格温顺,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几乎所有老师及家长都会把你标榜为孩子们学习的榜样。你升初中后,我还在小学里,每当老师在班上提及你名字时,我总自豪骄傲地告诉同学,华俊是我哥。
  你小小年纪就博览群书,才华横溢。我的童年世界里,最崇拜的人就是你,你总会带我认知一些新奇的事物,让我眼前一亮。
  印象最深最美的记忆当然是盛夏的夜晚。在那个三合院的露天地坝上,我们都各自躺在自家凉床上,大人们一般趁凉快了就回屋睡觉或早早在凉床上呼噜,只有我们这群孩子,久久不肯入睡,童话世界,海阔天空。
  那时,总喜欢仰望夜空,满天繁星,数也数不清。你指我看,什么是银河系,哪颗是牵牛星,哪颗是织女星,你对我讲牛郎织女美丽的爱情故事。
  接下来的夜晚,星星陪伴的那些日子,你又接着对我们讲刘禹锡《陋室铭》中的那份清高怡情,讲陶渊明“世外桃源”里的美景,讲“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旷世逸情。
  知道吗?或许受你文化的薰陶吧,后来读初三时,我已擅自将自己名字改摘成《陋室铭》文中三个字的谐音了。
  或许,这是一个情结吧。
  有时我常在想,要是,我们一直就这样快乐无忧的成长,现在的你又会是什么样子,那时的我又将长成与现在有什么不同?
  但是,你终就是一棵长在温室中的花朵,习惯了赞美与呵护,任何风霜雪雹的冷酷对你,都是致命的伤害。
  你梦想远大,从小学到初中,你的成绩一直优秀,名列前茅。我哥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他成了你第一个成功榜样。你羡慕他并暗暗发誓一定要超过他。但卑微的农门,拮据的家境,不能容你梦想延伸过长。你初中毕业,叔为了让你早日脱离农村苦海,替你擅自做主报了志愿,中师。录取通知书来那刻,旁边人都为你欢呼欣喜,包括我。但你,却默默躺到床上,伤心流泪。
  梦想之羽被折断,你消极,再振作。去读中师前,你来借去我哥的所有高中课本,说要自学成才。那刻,我对你愈加钦佩。
  十七岁,你的懵懂青春开始,一个叫明轩的女孩,应该是一个很诗意文静而飘逸靓丽的女孩吧?不然,为何让你如此迷谷深陷,一蹶不振,无法自拔,无力解脱。
  青涩的花季,早早开出憔悴花朵。你十七岁生命里,第二次流沙成了对你致命摧残,你,从此无心学习,萎靡不振。
  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我看到你心里透亮的泪珠,却无能为力。我,还太小,融不了你的世界,分不了你的伤感。
  从此,你性格叛逆怪异,愤世嫉俗,你买来很多关于革命年代的书籍,你的眼里,满是对世俗与现实的不满。
  有次,你竟离校出走,徒步流浪,想去巫山当和尚。我爸和叔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心急如焚把你寻回。
  从此,你与你父亲的矛盾开始由深层转为表层,他对你愈关心,你对他愈冷漠,你甚至不愿在家吃饭。你们父子矛盾,真正拉开序幕。寻回后那几天,每次都是我叫你来我家吃饭,你总会绽开一个开心微笑,说喜欢在我家的感觉,温暖。
  你精神状态不好,抑郁症。学校决定,让你休学一年。
  于是,在院子里,在乡村野外,我们又会偶尔相逢,再次出现在我视线里的你,象个小男孩,纯真淳朴,快乐无忧。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一次,你站在村子的寨上,学补锅人叫腔,拉长声音长呼“补—锅—哟,补—锅—哟……”我惊奇的瞪着你,这哪是我印象中文静的你的作为?我大声取笑你,你又开始歪着个头,露出两个小酒窝,难为情地腼腆微笑(那笑姿那神态,跟你二姐像极)。你,又回到我的美好记忆中,那神情与笑容,让人好迷恋。
  但是,表面的快乐无忧并没有真正驱走你心深处的潮湿。伤感,不着痕迹落在你年轻的生命里。
  老师发下的蜡刻歌曲《彩云追月》,被你看到,拿去练唱。从此,静寂的白天,隔壁房间总会传出你忧伤的歌声:
  站在海沙滩
  翘首遥望情思绵绵
  何日你才能回还
  波涛滚滚绵延无边
  我的相思泪已干
  ……
  我知道,你又在思念她,你又开始忧伤了。我怨那个女孩,却不懂如何去开导与解救你,分蘖你困惑迷茫的盲点。
  就这样,你一步步走向内心真正的颓废。你在一本书上写下一句话:华俊,你还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那刻,我才知,明轩是你的罂粟花,你只被那种神秘艳美吸引,却不知春天是属于生命的每个季节。这个季节的花并不一定是最美,摘不到没关系,下季定会有真正属于自己最美的那朵盛开。何苦只为伊。
  我还不懂与来不及告诉你。一切都太早又太迟。
  第十八个年头,你的美好青春才刚刚开始,却选择在一个盛夏午后,安然离去。静卧孤冢。
  生命的桥梁,就此年轻断裂。
  对你的记忆,点点滴滴,零星难忘,却无从再寻觅与延伸。
  悲伤,是我对你最深的责备。你狠心离去,留给深爱你的人一世凄哀,一如你的母亲,一如视你为亲哥的我。
  如果有来生,如果我们仍情同手足,请记得珍视生命,不管世间多苦难,尘世多悲凉,我们仍要为大爱而活,坚强地活。
  不离不弃,答应我,好哥哥!
 
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总笑个不停,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的生活好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地掉叶子我就忘记了说话,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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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 发表于: 2012-04-10
一个曾经如此优秀的邻家哥哥,如温室的花朵般过早的凋零。情深意浓的追忆,千呼万唤,却再也见不到那青春的笑脸。远远的孤坟,又有几人还记得你曾经来过?生命不只是一个人的精彩,生命承载着所有关爱你的希望和祝福。如果,如果生命中真的有如果,该有多好啊
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总笑个不停,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的生活好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地掉叶子我就忘记了说话,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