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日,天气预报警示今天到明天有大到暴雨。东面的道路肯定被泥石流堵了,从公路走又有积水过不去,只好打伞步行上班。
我接班铲已开到高处待命停机。15时昏昏沉沉的天空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雨帘随着风的方向时而东斜时而西斜,地上的积水立即形成波浪汹涌的向低洼处奔去。“呜呜”的来了一阵大风,将雨帘压得很低很低,一百八十吨的电铲好像随风而动。在这一刻昏天黑地,一阵过后雨帘抬起来。我在铲上担心家里和地里的庄稼,半小时后雨小了,乌云移动着,空中出现了灰白色的亮光。给家里打电话怎么也不通!
我想起一九七八年七月二十八日,那是唐山大地震的灾难日。
我要走着回家。道路全部堵塞。接班的大轿子从一边绕去。矿长等领导在积极组织抢险,推土机、铲车在泥石流中不停的将泥石推到大沟里。我无法过来,经领导同意我坐推土机过来。过了泥石流我向回走时,见一辆小车从上面下来,我摆手说:“过不去!”。那小车在我旁边立刻停下,开车的让我上去。原来这是陆矿长要去尾矿巡查,顺便把我带过来。我万分感激。我提前半小时到家,到家给班长报平安。刚到家就下起了大雨。
21时,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的外面明亮,随后是闷雷和炸雷,雨又“哗哗”的下起来,而且持续两个多小时。雨中有车灯的亮光,那是大队干部在巡夜,没有电无法广播。
29日,天刚亮我查看了院里院外,安全无事,就到滦河边。看见好多的人在看汹涌的河水。我将摩托放在一旁,有的人在议论夜里搬家的人们,有人议论房官营水库。
我向桥上走去,桥墩横着两棵大杨树,这对桥很危险,但谁也无法这汹涌的河水,洪水离桥面还不足三尺。
大胆的客车从独角桥上开过来,过了一会又回去,说付庄桥过不去。
我从东面转了一圈后,又到西面看看去。
早上五点多钟,我穿着背心短裤骑车感到有些冷。到高台子村见河边有不少的人在观看河水。高台子桥南,村西南河沟护坝被水冲开一角,水泥路塌陷下去,在有两三米就威胁到房子,可抢险的只有十几人,有人搬石头、有人装袋子,可坝上到处站着与自己无关的人!
付庄小桥桥面上水,桥边上卡着不少树木,下边的铁厂门栏被冲毁,里边的摩托车、汽车停在泥泞里。桥两边等走路得人看着水停止不前。
我发现被冲毁的庄稼地里,有人手里都拿着两三条两三斤的鱼,我忽然明白人们在冲毁的庄稼地里心里想的只有鱼。将冲倒的花生踩在没脚脖子的泥里!
有的为了上班不得不骑车冲过桥去。我不是干部,也无什么事,可去可不去,但我还是跟着别人也骑车过去。道路西边的庄稼地里也是捡鱼的人。
根据淹没的水迹,整个沟槽积满水后淹没了道路,到了地里。将沟西的加油站冲了,四个油罐东倒西歪,边上的加油车也瘫痪在那里。一家人痛苦的从油罐抽油倒在油罐车里,40多岁东家在油罐车上边接油边痛苦的两眼发直。远处有人闻到泄油的气味。
可恨的洪水,可怜的庄家人。看着洪水过后的花生露出雪白的角儿多么心疼!那有什么法子?有几个妇女捞出花生在摘不成熟的角儿,一脸的无奈!
尹庄小桥上面和卫生院前的路边有不少看水的人。河沟两边都有护坝,道南是公路,道北是卫生院、派出所、学校和乡镇企业及乡政府。河沟上三座小桥冲毁了两座,冲毁的桥上堵满了大树。乡政府楼道口摆着泥绒袋子挡水,水退后院里花草挂有垃圾,泥泞满地。两边护坝冲毁的地方被冲去很深,电线杆子倒在水里。
房官营水库溢洪道的水,冲毁了下方的护坝,两处房子露出地梁,岌岌可危;下方有的住户进水,俩口子站在倒的墙边,痛苦的叹气。有的大树倒在别人房上,正发愁怎么处理。有位小伙子在大道边扒洗十几条大鱼!
我到水库溢洪道看看,水位印记已下去一米。印记离坝顶只有一米多高,在下就要炸溢洪道了。水库下面的村民已经动员上山。溢洪道凶猛的库水跌落下去形成巨大水花,打着湾在向下奔涌去。
这场暴雨有各种心态,领导的焦急;受灾者的痛苦;旁观者的麻木;自私者的贪梦!
我8:30到家,迎接我的是妻子的担心。我没有装手机,妻子不知我哪去了。我说去看花生和棒子地里了。妻子让我换衣服时发现,我将短裤穿反了!妻子笑了:“不知你成天忙啥!”
电网和网络都出了问题。
经过这场灾难我发现了许多问题:一、救灾全靠政府;二、摊地乱载树;三、麻木心里,各扫门前雪;四、大队组织抢险资金困难;五,极少数人发灾难财!
2012-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