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Q市,陌地,陌生人。
冷清的路上,汽车、街灯、橱窗、霓虹、冷色流萤。
鼻尖的冰凉隐隐针刺着,两只耳朵像两片腊肉一般挂着。望向无穷远的夜,眼神放空,不知觉地想起北回归线上的某个点。
头兴港河上,一艘货船带着点点闪闪红色警示灯,从桥下穿过,如魅夜游。在更远的河面,偶尔响起笛鸣,那是船夫们打招呼的特有方式。
多年前,想过背着那把红木棉吉他,跳上一列不问终点的火车——那种鸣笛的喷烟的经典火车,奔向陌生的城市,憧憬一段几乎所有青春版本都应用的美丽际遇……
时至此刻,感觉似乎连憧憬的力气都没有了。哬,即使有,也错过了那站台。
恍然已过十年。
细细想来陈奕迅唱那首经典的时候,也差不多刚好十年了。
那年的冬天留校没有回家。在空荡荡的宿舍里,边擦着鼻涕边听着“十年之后……”,边用冰凉的手在某个文学网站上码字,边瑟瑟发抖。有时,恰逢午后暖阳,登上校内坡亭望高,心静如蓝。
工作后的奔波,家庭的变故,城中村中的蜗居;紧守口袋,忍受着各种诱惑和失落,紧守耳目,忍受着隔壁握手楼时不时传来的女的叫床声和楼下网虫的咒骂……
这十年,生活的经纬不停改变,如父亲的发线,不断往极地迁移。渐渐感觉:风华正茂正在灰褪,书生意气正在消磨,走过一家又一家公司,还未“挥斥方酋”,心已渐老。
来前的饯行席上,好友祝福我升迁,“好好干!”
是要登台了。
即使只是这个舞台的小角色,即使这个故事的背景被故意安排在西北季风的寒点上,也要演好。
陌地,陌生,抑或,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