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幸福是很简单的事,长大后才知道,简单的才是幸福的。
--题记
记忆中的糖果是装在一张柔软的,麦褐色,并有着长长短短如同筋骨的草节的纸的包裹里。一根同样的棉纸搓揉的细绳捆扎,外面再覆盖着一张四四方方郑重其事的红底黑“福”字的蜡纸,它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姿态,煞有介事地被大人摆置在旧日家里有些灰暗陈旧,也不甚宽大的桌上或橱柜里。在过年鞭炮的喜庆声中,骄傲着一份神秘和垂涎三尺的诱惑。
奶奶说,这是正月里走亲戚串门要回人情用的。爹妈也时不时地严肃警告我的虎视眈眈,可别偷吃,还要招待客人呢。我一边貌似很老实的应承保证,一边在他们转身的旋即功夫,蹑手蹑脚地在那掖着藏着美食的包装缝隙处,颇为老练的抠出一颗糖,抑或一块饼干,半拉蛋糕桃酥来。当然,于我甚是得意大快朵颐的同时,心中也七上八下宛若让调皮猫儿抓着挠着,顺便还自作聪明地设计着若是被他们识破发现后的种种小伎俩。罪恶感和忐忑的过程一般很是及时,但也短暂,往往,齿间的余味尚在吞咽中,嘴角的饼渣还未擦净,那恶行败露后怎么圆场的事宜便戛然而止,抛至后脑。继而,过不了多日,故伎仍然会重演。等到家里客人到,或者准备送人时,一包咋一看还似完整的糖啊饼啊的大多就徒有虚表,紧接着,一顿轻则训斥的奖赏也是在所难免了。
儿时家中经济困难,生活简朴,鲜有零嘴准备,孩儿们便格外期盼节庆的日子。印象尤为深刻的,当属过年了。那年景里,能够见到的糖果,大多是花纹线条简洁,材质天然拙朴的包装,是一些除了艳红就是俗绿的,且品种单一的透明水果糖什么的。即使那般,也并非家家过年都必备的。平常,若哪家的孩子拿出一颗糖来炫耀,定会招惹一群口水横流的孩子的围观.....想着想着,我眼前便浮现着一双双艳羡的目光,许久许久都逗留沉浸在糖果糕饼的香甜上,它们不肯移动,更不愿散去。
说来也怪,只是喉间倏忽急转的一股清甜味道,却像碧波荡漾在心湖。是童年无法形容的无与伦比,是生活在我们那个年代的小孩子家家,莫大的满足和幸福呢。
佛语,人之所以不能满足,是因为苛求太多,欲望太多,贪念太多。物资的匮乏稀缺,阻碍着人们的欲壑。从而,可以让某件事态停滞徘徊在一种状况下,使之不再快速度地扩散蔓延,从而,看什么便是什么。
喜欢那种单纯,不参合一丝儿忸怩作态的对快乐和幸福够彻底够明晰的理解和定义。
一生中,总有一段实实尊崇自己的本真和敢于直面接受他人剖析的时期。有一双坦白明澈的眸,有大胆喊,放声哭的勇气,有对人间诸事最简单最纯粹的诠释和接受。好吧,纵然尘埃蒙蔽了我的眼,纵然,我面目全非,不再是原来的我。那么,心中的一隅,还存有,偶尔能翻阅检视的,记忆里的小时候。
直到现在,我依然对各种各样的糖果情有独钟,尤其对那些历经多年不变的,俨然印花老布一样泛着妥妥沉着的蜡纸包着的东西。一如咿咿呀呀的留声机,在不紧不慢旋转中的岁月经年____雕刻,轮回,经典。
而一切,曾经都是那么的简单,自然和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