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暧花开,莺歌燕舞,蝶飞虫鸣,成双结对,遍地柔情,芳菲四溢……面对满面的春风、满目的春色、满怀的春光,我搜肠刮肚,穷尽所有的词汇,欲把春天妩媚迷人的景观风情,精致描述,一一收入渴望已久的情囊中,然后,伴随生命小船的航程,细细地品味、久久地端详于岁月的长河里。此刻,面对春暧花开流光溢彩的美好日子的到来,浸染其中的我,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诗情画意般的喜悦和兴奋。虽然,衣着仍未脱单,身子仍被冬装厚重的包裹着,但思想的鸟儿和心灵的翅膀,却已轻装上阵,如一身新装的雏燕,放飞翱翔,天上地下,纵横驰骋。
我飞临河床,满目的清波碧流,鱼跃虾跳,鸭歌船鸣,欢腾的声浪,由近及远、由远至近,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喧哗不休。我放眼田园,麦苗返青,油菜吐绿,蚕豆滴翠,小草也是一身的新妆。麦垅间、墒沟里,涌荡着股股青葱味的气浪。我驻足果园林海,光秃秃的枝头上,直裸裸的枝干里,已经爆皮裂嘴,开始了青春的骚乱与颤动。那一簇簇毛绒绒的嫩芽,探出脑袋、伸展脖颈,东张西望,满心的欢喜,满怀的新奇。好一个“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啊!
耐不住清闲的老农村妇,又忙开了。明媚的春光里,他们荷把锄头、执把锹铲、挎只篮子,或手提水桶、肩背药箱、推车载肥,下田松土、锄草、治虫、施肥,不须催促、无人吆喝地忙起了春耕备耕。他们要让返青吐绿的田园,更翠亮。那因长时间用力劳作而敞开的衣裳、冒出汗珠的额头,沾满了春风春色,不知不觉中的自己,也被染成了绿波涌荡中的一个个景观,只因始终埋头干活而无暇发现与顾及罢了。生机盎然的田园,因为他们的加入,而愈发地生机勃勃了。
一排鸽子在蔚蓝色的天空中,南来北往的飞翔、盘旋,几番梭巡辽望,向着一块荒芜的田间着陆。也许是飞行得太久,要找块地方落脚栖息一下,但又怕突然从天而降,惊吓了蓬勃兴奋的庄稼。最终,它们选择了这块空地作为驿站,开始了春天远行途中的歇脚暂停。眼疾手快的老夫,虽然年逾七十有五,平时腰疼背驼,走路也不大爽快。但看到一群鸽子突然从天而降,自小爱鸽如命的他,迅速放开脚步,甩开臂膀,以焕然一新从未有过的姿势、步幅与速度,直奔而去。200多米的行程,是一条松软湿润又高低不平带拐弯抹角的田埂,他却走得是那么地轻松、便捷和快速,不一会儿就到了鸽子的跟前。先是轻轻慢慢悄悄的挪动脚步,向鸽子们移靠,后又掏出随身带去的油菜籽,缓缓柔柔瑟瑟的洒落于鸽子的面前。警觉的鸽子,先是扑楞着翅膀,准备随时逃离。后看着来者真善,并无歹心恶意,就收敛起抖动的翅膀,再瞟瞟洒落于眼前的食物,尝试般的用嘴的尖角,拨拉、啄进,一粒又一粒再一粒,如此反复,终于放开嘴巴,大口连续争先恐后地啄食起来,七八只鸽子,你争我抢,如群宴中的碰杯敬酒,气氛热烈,场面欢快,好不闹腾。老夫看着这一群天外来客热烈欢快的啄食姿态,满是皱折的脸上,绽开了花一般的笑纹。那份开心、喜悦和幸福,伴着如絮的春光春色飞扬。吃饱了歇好了更精神了的鸽子们,抖抖翅膀,一阵叽叽喳喳点头晃脑的告别,就直上云霄,再次向着远方翔行。老夫仰头眺望,目光中再次浸满了那份开心、喜悦和幸福。也许,筋骨老矣不再利索的他,此时想到的是飞翔的鸽子,正巧飞行着自己那个念念不忘的远飞的梦。
“春暧花开时,成双结对日;莫负好季节,君行宜提早!”站在春暧花开的日子里,面对无边风光扑面来的春色美景,我对即将奔赴新疆打工的嫡弟堂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他们用力地向我挥挥手,并大声地对我说:“老哥,我们的双手会创造出永驻人间的春暧花开日的。你信不信?”那份淡定与从容、自信与自豪,与那个给天外来客的鸽子喂食的老夫一般。
此情此景,叫我怎能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