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在夜里开放,夜在花中暗香,人在花中自赏,花在人中清唱。
不知从何时起我便开始养花了,记得儿时,奶奶种的秋菊、牵牛、端午把小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恼人喜爱。每当季节的岁月碾过花儿的蕾芽,花儿便笑了,奶奶也笑了。笑里有经风霜揉捏的痕迹,稀疏中饱含精炼,那是幸福,那是我找不到的素雅。
农村的夜晚很安静,或者很有生机,总是傍晚的时候很嘈杂,却每到十点左右什么都安睡了,就连夜晚的猫也跳上我的小角楼,悄悄地站在褥子上,伸懒腰,做个放松的姿势,乖乖地匍匐在枕边或者被窝里(冬天)。奶奶一个小子不识,她们那个年代,女性是不准读书的,上学就是“犯法”。只准男的在外边指手画脚,这叫体面,这叫落落大方,哪有女的也在外面散落,那叫勾三搭四,那叫没教养。尽管没有“小脚”(五寸裹脚)出现了,农村的封建思想还是很突出的,所以女的就没什么爱好,只有养点花花草草,打发空闲的时间;有时就不得不把青菜白菜当宠物,悉心管理,以至于我每次吃到的青菜都有一顶点甜。
即使我想教她点什么,肯怕她也会有阴影,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我现在也只能爱莫能助。
以前屋后有一株牡丹,夏天的时候开得红艳艳的,非常醒目,稍不留神就会把我的心勾了去,我也偶尔近观远看,有种此时朦胧,却阑珊清楚的感觉。难怪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赏牡丹》中有:“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确实是如此风景。
从那时起,我与植物便相互开始产生了兴趣,我迷恋它开放的花朵,它迷恋我欣赏它的角度,这样我便模模糊糊地开始养花了。
农村什么都没有,唯独树呀草呀多得不堪落寞,左手一挥便已是折断好几株树枝,随便你弄,直到你弄累了为止,公园里你折断了还得赔偿,我有免费的午餐,我能不乐乎?
奶奶说花是有灵性的,你要它长什么样,它就跟随你的意愿,直到你满意为止;但是一到冬天,花儿都谢了,倘若你还要它醒来,那是它已经活过了红尘,该回到原来的地方熟睡,它不想别人打扰它,所以它走的时候什么都听不到。于是我问奶奶,我也是不是这样呢?“我想你成为我想的,可惜生活和家庭依然这样困难!”所以我毕竟不是花儿。
当我静静地看着那些我养的花,有一种感觉一直触动着我,我不知道那是奶奶的心在花发芽,还是我的梦在夜里开花,我已经熟悉了这样,即便明天没有晴天,我的心情会和花儿一起绽放,就像奶奶反复对我傻傻地笑着一样。
突然想到一些自己不认识的话:“庭院醉花看似海,南山新月挂聊斋?谁是清晰糊涂人,在梦里花去花来回,秋雨惆惆花倾颜尽,凋零翩翩然兮谈笑过往风声,素日篱落紧,你我都只能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