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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文摘]生命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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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物世界里,同样会上演着一个个生动的故事。
  
  大黄
  
  这是一条本地最常见的普通的草狗,黄毛,母的,我们叫它“大黄”。当初从亲戚家抱回来时,大黄只有两个多月大,斤把重。长到七八个月的时候,虽然个子还不是很高,但青春勃发的它,便渴望生小孩了。河对岸老邹家看蟹塘的大黑狗,一天到晚朝这边叫个不停,一见到大黄的影子,更是躁动不安。末冬的一个清晨,大黑狗挣脱了身上的绳子,顾不得小河里的薄冰,游过来,与大黄相会。
  大黄怀上孩子后,就变得文静起来,大多的时间都温顺地躺在它的窝里——走廊南端那个铺有报纸的大纸箱里。
  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大黄在庭院里急躁地来回转了几个圈子后,随着它一声短暂而痛苦的嚎叫,它生出了第一个孩子。大黄埋下头,用它的嘴迅速咬断脐带,接着用舌头舔干狗崽身上的血汁,然后再将其小心翼翼地衔进了纸箱。十多分钟后,它又生了一条……它总共生了五条,每生下一条,它总是先咬断脐带、后舔干血汁、再衔进纸箱。现场的我,看得既心惊肉跳,又心生感动。
  做了母亲后,大黄变得特别敏感和警觉。只要其中一个小家伙因乱爬而超出纸窝,它都会很快用嘴将其轻轻地衔进窝里,生怕它的孩子走失似的。以前熟悉的邻居,现在进了院子,正在喂奶的大黄总会猛地抬起头,双目圆睁,嘴里呜呜地哼着,警告来人不要靠近它的孩子。它的两个前爪还会本能地收拢一下它怀里的孩子。
  吃过晚饭,天已大黑。我听得纸箱里有“嗵嗵嗵”的声响。我纳闷,拧开走廊里的电灯一看,纸箱的上端及其小门旁,嗡嗡嗡地飞舞着若干只蚊子。侧身躺着的大黄,尾巴就在纸箱里不停的摇摆,驱赶着蚊虫。那五个小家伙一个个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我赶紧找来一块纱窗用的纱网,将纸箱遮了起来。
  是暑天,我正在午睡。忽听得屋外有大黄呜呜的叫声。我探头一看,大黄嘴里正衔着一条幼崽站在门外等待。我不解,刚将纱门开出一条缝,大黄便尖着脑袋钻进了堂屋。它将幼崽放在堂屋的一角后,又快速窜出去,衔来了第二条……我好久才缓过神来:原来,外面热得像蒸笼,它将它的孩子转移到了凉爽的堂屋里。
  狗崽们一天天长大,妻子乘大黄吃食的当儿,悄悄将其中一条较胖的小狗抱给了也喜欢养狗的邻居。大黄感觉到了不对劲,在家前屋后转悠。当听到后面邻居家那条小狗稚嫩的叫唤声时,大黄在邻居家的院门前一会儿歇斯底里地狂吠,一会儿又声调悲婉地哀鸣。闹了半夜,邻居终于开了门,大黄“咬”着小狗的背脊拎回了家。
  小狗最终总是要送给人家的。当纸窝里一条小狗都没有了的时候,那一段日子,大黄几乎不吃不睡,每天每夜拖着它那瘦削的身子,在街头巷尾独自奔走,挨家挨户屏息静听,它要找回它的孩子。每一次失望地回来,它一双凹陷的眼眶下面,总是挂着两条潮湿的泪痕。
  
  白项圈
  
  在老家,几乎家家都在院子的某个角落砌个鸡窝,顺带着养几只鸡。若是公鸡,待来了亲戚时,杀了做菜待客;若是母鸡,则留着生蛋,聚到一定量时,或卖了换来零钱,或再让母鸡孵化雏鸡,延续后代。这样,最终留下的,大多数是母鸡。
  岳母身体常年有病,不能下田劳动的她,只能在家里做些洗衣、做饭、养鸡的家务活。“白项圈”便是她饲养的成员之一。
  浑身的黄鸡毛,脖子中间竟然长了一小圈白色的羽毛,就像农村里“惯宝儿”小孩颈项里挂着的一个银项圈,岳母便叫它“白项圈”。
  白项圈已被岳母饲养了两年,属于老母鸡了。那年春天,其它母鸡陆续在鸡窝里生蛋了,每生完一个蛋,就“咯咯咯”地向岳母报喜炫耀,以讨来一把稻谷。偏偏白项圈不生蛋。好笑的是,白项圈常常在外面转了一圈后,来到院子里,竟也“咯咯咯”地大声报告,希望岳母给予奖赏。岳母扔出一把稻谷,也扔出了一句“狠话”:尽说谎话,下次舅舅来了就杀了你烧咸。
  一个很平常的日子,白项圈没有在自家的鸡窝里过夜。之后,岳母找了两天也没找到。灰心丧气的岳母自我安慰道:“也罢了,反正不生蛋,就当被黄鼠狼拖去了……”
  大约二十天之后,下田干活回来的我们正在吃午饭,忽听得岳母在屋外惊喜的喊声:“哎呀喂,你们快出来望望哦,到亲戚喽!”。我们赶紧丢下饭碗,跑出去一看:哪里是什么亲戚呢,原来是白项圈回来了!它的身后,还跟着十多只叽叽喳喳的毛绒小鸡呢。此时的白项圈,就像一个得胜回巢的将领,得意地领着一支队伍缓缓迈进了院子。
  好奇的我们立即分头寻找答案。终于,在不远处靠近河边的草堆丛中,我们找到了白项圈的孵窝。这个朝南的不显眼的草洞里面,尽是支离破碎的鸡蛋壳。原来,这个春天,白项圈不是没有生蛋,而是它将一个个的蛋生在了这个小草洞里。
  
  鸽子
  
  曾经养过一只鸽子,后来这只鸽子变成了一群鸽子。
  那时,我还住在乡下的老家。一次去集镇上办事,步行至半途,看到一只深蓝色的鸽子在路边草丛中跳跃。我紧追几步,没有费事便捉住了它。原来,不知何故,它的翅膀受伤了。这只惊恐万分的鸽子就这样被我带回了家。
  我将它放在了一个笆斗里,涂药,喂食,给它水喝。二十多天过去了,它翅膀的伤也就好了。我用木板条做了一个小笼子,挂在了厨房走廊下的墙上,这个小笼子就成了鸽子的家。
  村子西边开帮船的车师傅家里,不知从哪儿也捉到了一只淡灰色的鸽子。闻讯后,我登门讨要,车师娘很爽快地送给了我。
  从此,深蓝色的鸽子和这只淡灰色的鸽子就形影不离了。白天,它们结伴高飞外出;晚上,又一同住在墙上的那个小家里。
  巧的是,“深蓝色”是母鸽,“淡灰色”是公鸽。更令我惊奇的是,一年时间内,它们在那个小窝里孵出了三窝共六只小鸽。之后,“子又生孙,孙又生子”,两年后,这个家庭式鸽群就有了近二十个成员。不仅如此,这个群体在外出飞翔的过程中,还将“社会上”其它几只零散的鸽子吸收了进来。
  鸽子多了,麻烦也就来了。先是要经常搭窝,厨房的走廊里,已经层层叠叠地搭建了十个小笼子。除了每天傍晚要为它们提供一定数量的谷物外,庭院里还有不少鸽子的羽毛和粪便掉落,既不卫生又影响到晒衣和行走。时间一长,怨气油然而生。
  那时,表弟有一支气枪,打麻雀是他的绝活。一番密谋后,傍晚,他提着气枪悄悄来到了我家,隐藏于院子里那棵枝叶茂密的梨树下。我则站在院子里向屋顶抛洒谷物。
  “啪”,随着树枝间发出一声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一只鸽子从屋顶上滚落下来,其它鸽子本能地腾空跃起……
  我弯腰拾起那只鸽子。它的体温是那么的温热,身子是那么的柔软。弹粒打中了它的肚子,鲜红的血从那一尘不染的银灰色羽毛间不停地滴落。它的脑袋无力地下垂着。但,一双净如潭水的小圆眼却不屈地睁着,似乎在困惑地望着我,又像在愤怒地责问我……那一瞬间,我的心如箭穿刺!
  我再次向屋顶抛洒稻谷,盘旋在屋顶上空的鸽群又纷纷落在屋顶。“啪”,又是一声细微而清脆的响声,又是一只银灰色的鸽子滚落下来。拾起那只温软的正在滴血的鸽子,它那双漂亮的小圆眼同样似在困惑地瞪着我……
  领头的那对深蓝色鸽子和浅灰色鸽子似乎感觉到了异常,它们站在屋脊上,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也疑惑地看着我。
  当提着气枪、想换个角度再行射击的表弟从这棵梨树闪到另一棵梨树下面时,屋顶上的鸽群惊恐地腾飞起来。很快,它们便消失在西边的晚霞里。从此,这个鸽群再也没有回来。
  时隔这么多年,那睁开着的净亮的小圆眼,那滴血的温软的鸽身,还有那一双双疑惑的鸽子的眼神,让我怎么也挥之不去。
  
  燕子
  
  清明过后,一对燕子在邻居姚奶奶家的外走廊下做起了窝。
  先是实地勘探。两只黑色的小精灵一会儿站在走廊的晾衣绳上叽叽喳喳,一会儿又紧贴在墙面上用嘴啄来啄去,有时还落在庭院里的梨树上探头探脑地张望。姚奶奶是个软心肠的人,从不打扰它们。
  一切放心之后,便是施工了。天刚亮,两只燕子衔来泥土,在外走廊右边的前墙与横梁结合处垒起了小窝。有时你来它去,有时同来同去,一天忙下来,也只在墙上垒了个弧型的底子,就像建房砌好了墙基。
  之后两天,两只小燕子更是马不停蹄地抓紧施工。一次中午下班回家,我在姚奶奶家细心观察,觉得这燕子做窝真的是聪明极了。姚奶奶的屋前是一条小河,两只燕子所衔泥土就是这河边上的。两只燕子不是简单地咬上一口泥土就拿去做窝。它们先将河边潮湿的泥土用嘴尖反复啄拌,待泥土有粘性时,再将预先衔来的草丝或草叶与粘土混搅在一起,这样做起来的燕窝就更牢靠。这与村里人曾经用穰草与泥土反复拌合后做成放粮食的“土翁子”是一个原理。
  “工程”过了大半,出现了意外。那天早晨,姚奶奶被一阵叽叽喳喳和唧唧啾啾的鸟叫声闹醒。声音急促,甚至凄厉,又相互交织。姚奶奶感到奇怪,站在院子里察看。原来,燕子们尚未竣工的小窝里,有两只麻雀占在了里面。两只可怜的小燕子扑动着翅膀,在小窝的外围着急地飞来飞去,小嘴拼命地喊叫,既像抗议,又似在准备争夺。而占在窝里的那两只麻雀,凭借着稳坐江山的优势,一看到两只燕子要靠近窝边,在展开翅膀迎战的同时,也张开嘴巴,既像谩骂又似随时反击……姚奶奶看不惯麻雀的霸道,准备用棍子赶走麻雀,又恐吓走燕子和伤及燕窝,忍住了。
  吵叫声持续了半天,无可奈何的两只燕子在抗争无果之后,最终选择了退让。很快,它们又在走廊左侧的前墙与横梁结合处重新勘探和施工。这次,它们用了大约四天的时间,垒起了一个完整的燕窝:细碗状,淡灰色,小巧精致地贴在横梁边。
  前日再去姚奶奶家串门,看见右边被麻雀占据的那个燕窝空荡荡的,几根草丝零乱地垂挂在窝边;左边的燕窝里,一双黑脑袋安静的坐在里面。姚奶奶笑呵呵地说起了这对“邻居”:这麻雀儿不会过日子,一天到晚吵不尽,玩不够,没有安逸时候;燕子最乖,你看,已经生蛋孵小燕子了。
 
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总笑个不停,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的生活好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地掉叶子我就忘记了说话,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