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不喜欢花,心里只想着天真浪漫的玩耍。母亲带我和我的玩伴去石景山游玩,我看见不知名的野花,不是用手撕成碎片就是用脚践踏,母亲摘下几朵戴在我头上,我会拽下来,用手撕碎,然后抛向远处,母亲指着我的脑门数落我:嗯!另类……
到了少年,旧习依然不改,照样不喜欢花。我七岁上小学,学校有小小的花园,校园后院,有一块学校开垦的菜地,种上白菜、豆角、土豆......有劳动课时,老师会让我们去花园或菜地拔草,我宁选择去菜地拔草,也不愿意去花园侍弄花、更不想能嗅到花香的那种另外所得。
到了青年,随父下乡来到大东北,我更是不喜欢花。十九岁参加农业社劳动,心里只是想着衣食住行,奔波在垄与垅之间,挣得工分为养家糊口。生产队每年种上几百亩地的香瓜,因为香瓜怕雾气,所以在香瓜地里种上芨芨草花,说是积极草花能吸收雾的毒气,我就不信邪,总是和那些老农民对抗,散发流言:就这么几棵芨芨草能吸收多少雾气,糊弄洋鬼子呢......所以,每次在香瓜地掐尖打杈时,我都会看那些积极草花不顺眼,就无情、无意识的拔掉几棵,直到看着太阳把它晒蔫了,也没有心疼的意识。
我对花的无情,可以说是辜负了我遇到的所有的花,什么草花,木本花,有名无名的花,以及那些自然界的野花……
现在呢,老了,想起了我那时所厌烦的花,闲暇时就想起养花,甚至花钱买些高档花。自己所买、友朋所送,有了十几盆。一次,我买了一棵带刺的仙人掌,用高档的瓷盆栽种,女儿看见了,怕伤到小外孙,没经过我的同意,扔到楼下垃圾桶里,就心疼起被遗弃的花,我骂女儿是败子。
生活好了,又买了二百多平的大房子,养花更是心切,去花市买花,竟往好花上叮看,看的我眼花缭乱,什么蝴蝶兰、各种兰花,花香迷人更醉人,醉的我想把花市所有的花都买下,最后和女儿商讨,还是买几盆所谓高档的花:蝴蝶兰、栀子花、三角梅……捧回家。
到了家,我对那些花,像侍弄小孩子似的尽心,我所投放的精力,已经到位无的可挑。结果,越是这样,它们越是对我不理不睬,冷眼相对,开的正张扬的这些花开始打蔫,甚至枯萎、死掉。
咦!不能说这些花对我的无情,更不能怨它恨它。是它们对我理所当然的报复。
像我这种曾经伤害过花的人,是没有资格养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