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步步接近的时候,年味越来越浓了,QQ空间里,微信朋友圈里,大街小巷里,到处填满了关于归程,关于年关,关于腊味的说说、照片和场景,我不忍目睹,坐在办公室里,我更多地是希望,假期迟一点到来,上班仍如往日一样进行。只因为对于我来说,这是个特殊的年,远在缅甸的老公工作繁忙不能回家,小儿年幼不能抵御北方的寒冷回陕,公公因为家有老祖不能来昆团聚,于是,婆婆,我,还有年仅半岁的小儿果果,祖、媳、孙三人,也凑成了所谓的三世同堂,一起过这个特殊却也同样有纪念意义的年。
婆婆说,在老家,大年三十晚上,大家都不睡觉,熬年熬到天明。今年的大年三十,我们也带着点熬年的味道,只是此“熬”非彼“熬”。家里虽然只有三人,婆婆仍然遵循陕北的风俗,扫房子、贴灶神、蒸馍馍、煮饺子、卤肉,一样不落。年三十的下午,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空旷寂寥,有些许微风,将路边地摊上的对联、福字、年画刮得乱舞起来,我抱着果果在院子里散着步,晒着太阳,告诉自己要足够坚强和乐观地度过这一晚。可在这时,远方的父母亲不顾我一再叮嘱切勿来电,还是打来电话,听着他们的嘘寒问暖,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亲人的画面和家人团聚的热闹,心中酸涩难忍,赶紧挂掉了电话。
年三十的晚上,放鞭炮、吃饺子、看晚会,在嘈杂不堪的烟花炮竹声中,我搂着果果睡了,却也是时睡时醒,浑浑噩噩地把这个年熬过去了。大年初一的早上,闻着空气中夹杂着昨夜鞭炮味的泥土清香,有种如释重负、焕然一新的感觉。我的说说里写道:特殊的年终于过去了,释然,微笑……
想起了过去的那些年里,总有那么几个年是让我记忆犹新的。我还在上小学的一年里,哥哥没有回家过年,母亲做完年夜饭,就躺在床上抹着眼泪,这顿年夜饭吃得五味杂陈,饭后,我发动了村子里的小伙伴们聚集在家里,围成一个大圈,表演各种唱歌跳舞的节目给母亲看,逗母亲开心,上演了一台山寨乡村春晚,十分热闹。母亲直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个为讨她开心的年三十,和旁人谈起时,说到我的“壮举”,满满的自豪。等到上大学的一年,家里新添了人丁——侄女涵涵,她便成了家里的开心果,那一年的年夜饭做得也甚是丰盛,麻辣牛肉火锅和香菇炖鸡火锅,两种口味随意挑选,涵涵举着小杯的果汁,挨个和家人碰杯,说着依依呀呀的吉祥话,却让我们一个个乐开了花,在腾腾的热气笼罩中,在白酒与红酒的微醺中,每个人的脸都如通红通红的苹果,留下了洋溢着幸福和喜悦的照片,至今翻阅起来,还感叹不已。
今年春晚,王铮亮自弹自唱《时间都去哪儿了》: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句句戳进了人们的心扉。一晃眼,我的老父老母早添华发,变得如孩童般地依赖和挂念儿女;侄女如竹节般“咯吱咯吱”生长,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上学去;我也有了小儿果果,生长变化的速度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尚还不老的年纪,我也撑起了这个“五脏俱全”的小家。
和老公视频时,能看到同在缅甸的其他建工兄弟们,在镜头里探着小脑袋和小果果打着招呼,我也听到关于他们除夕不能归来与家人团聚,不能敬孝父母,承欢膝下,不能陪伴身怀六甲的妻子,不能怜爱襁褓中的幼子的真真切切的故事,他们坚定执着地驻守在海外一线,为了更远更大的建工梦。他们和我们一样,相仿的年纪,还显稚嫩的臂膀,逐渐从被关爱与被呵护的小不点,长成了学会肩负和承担的大人,为当初作出的抉择和许下的诺言,做着一一的兑现。过去是永远也回不去的,年在岁月的流淌里走过一个个轮回,我们也慢慢长大了。
大年初四早上,表弟发来短信:“今晨七时,小女叶云曦小朋友诞生,举国欢庆,万马奔腾!”言语间,豪情万丈,也振奋人心。正如孩子的名字一样,新的一年,如晨曦一样照在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感动,又一年过去了,或好或歹,怀揣感恩的心面对这过去的一切,满满的都是成长和成熟的收获,像是沉甸甸的金子。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新的一年,我驻足仰望,整装待发,来吧,所有的一切,我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