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是一个寒意浅清的季节。睡得很浅,却浅不过窗外细雨溟濛,你永远不知道几更天的时候下过雨,也不知道几更天的时候细雨才歇。
醒来时,天际微明,地面还是湿的,风吹过,挂在树叶尖上的水滴盈盈地坠了下来,碎在芳草地里,明润润的,养一地的芳草萋萋。
潇潇雨歇呵,凉意更深的日子,茑萝迟迟不开,你看,秋虫贪睡,连太阳也要偷懒,迟迟不肯露脸。换一件厚点的外套,出门去。
——做什么呢?
——不知道。
于是,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说不上清幽的路走下去,享受一个人的闲静与清欢,就算没有阳光,心情也不会灰暗。
身旁行人三三两两,多是步履匆匆,似乎生怕时间不够用,只有走在前面的两位老人,意态闲而又闲,他们的背影透着一种淡然世事的从容。
我看着紫荆的花瓣在他们的身后哗然舞落,幽幽地,悠悠的,飘着,飘着,眼里生出凉凉的泪意,多希望这条路长到没有尽头。
就让我寂然无语地站在这里,站在这里,任凭时间来了又去,任凭秋光老了又寂,摊开手掌,覆在额上,凝眸看这惊鸿一般的柔软告别枝头,去赴一场不计归期的飘零。
十一月的清秋人静,十一月的花落寒轻,一片一片的轻红绰约,漫过我的眼眸,舞一身的轻灵与悠逸。
我以为,紫荆花最美是飘零,不同于梨花带雨的素清,她是胭脂泪痕一般的幽艳,幽艳而哀断的花间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