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回乡的次数越来越少,自从公婆相继过世后,只在他们的忌辰和家乡传统的祭拜日回去上坟,顺便也和兄弟姐妹们团聚一下。平日里,隔三岔五的,也就只是在电话里彼此问候一下了。
还有一种情况是必须回去的,那便是村里的红白之事。我们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村里谁家娶媳妇,或者嫁闺女,除了亲方本家的人去帮忙,全村的人都要宴请,当然也得随礼。村里有老人去世也一样,本家们帮忙安葬,亡人入土为安了,事主家还要摆酒席宴请亲朋,全村人也都请,这是多年都已形成的习俗。现在我们在外面,家里的老人已经过世,村里遇事,打个电话过来,只要有时间,都会尽量赶回去。实在腾不出时间,也会托弟兄们随份礼,乡里乡亲的,那份人情总是要留的。
每次回乡,车子开进村子里那条土路,看着路两边绿油油的庄稼,一个个熟悉的院落,心情一下子舒展开来,如一只飞倦了的鸟,急切切地,想要扑进温暖的巢穴里。
车子停在院门外,手摸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感慨万千。公婆在世的时候,每次回来院门都是大敞着的,两个老人一直在院门外候着,看见车子就迎上来,脸上都笑开了花。女儿从车里蹦出去,抱住奶奶,亲热地撒着娇。而今回家,迎接我们的,却只有这空荡荡的院落。推开院门,一片狼藉,曾经花团锦簇的花坛里,落满了枯枝败叶,满目颓废的景象。屋子里也是积满了灰尘,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家是温暖的巢穴,家里没有了人,闲置着,便失去了温暖,只剩一个骨架,四处透着风,空的越久,越凄凉。
乡邻们看到我们的车了,便进来打声招呼,问一声回来啦,客套几句就出去了。过一阵再进来,端几个热腾腾的嫩玉米,或者一盘煮青豆,说给孩子吃。连声地道着谢,心里又涌出暖暖的感觉。只是,如今的村子里已远非从前那样的热闹,不少人家也像我们一样,漂泊到他乡的城市里打工,定居,一座座寂寞的空巢,在朝朝暮暮中沉默着。巷子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昏昏欲睡地坐着,有气无力地唠着闲磕,再也听不到巷子里孩子们欢乐的笑声。
我们像过客一样,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暮色沉沉,村子笼罩在一片苍茫中,湿漉漉的空气从车窗外飘进来,夹带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娃们,在外好好干,有空就回来转转,说不定哪天啊,我们这把老骨头都散了架,和你们爹妈作伴去,就再也见不着喽。”眼眶里一下子蓄满了泪,隔着车窗不停地挥手,哽咽着喉咙只勉强说出几声多保重。车子开上大路,村庄便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回首望去,村子已经被夜色吞没,如同那些久远了的记忆
离开了,却把一缕炊烟挂在心上,久久地萦绕着,系着那份隔不断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