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一个人吃饭,太安静了于是打开一个下饭综艺。本来在b站随手开了《撒贝宁时间》的一集,就顺着看了下去。
上次看的是著名的离奇案件《烟锁殡仪馆》,本集的名字叫《糖里有毒》,据说也是一桩著名的案件,不过撒贝宁时间里的案子一般都是大案,不著名都难。
b站这个合集真的人间良心,感谢up主,好人一生平安。
案件发生在2009年,安徽利辛县警方接到报警,说辖区内几名儿童吃下糖果之后出现了中毒的现象。
案发现场是一处被废弃的小楼的楼顶,平时没有人住,小孩子们就经常在楼顶平台玩。
警方在对现场的勘察中,从一块小白兔(??)奶糖里检测出了鼠药的成分,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投毒。
真的是小白兔……
开始警方认为这几个小孩会不会是误食了被投毒的糖果。但警方随后在这处被荒废的楼房的灶台里发现了十几颗包装完好的糖果,检测均含有鼠药成分。
根据被抢救过来的第三名儿童赏赐(好名字,天赐一命)描述,中毒的三个儿童是在巷子口捡到了一袋奶糖,带到了房顶之后就一人一块吃掉了。
赏赐小朋友是觉得味道不好,吃了几口就吐了出来(估计就是警察一开始发现的那半块小白兔奶糖),所以中毒的情况比较轻,而另外两个孩子,可能因为吃得多,或者中毒情况比较重,已经不治身亡。
警方从巷口发现的可疑塑料袋上没有找到指纹,却发现这是有人特意制作的袋子,一般人们拿塑料袋都是随意一套,根本不需要这么费事,但有人制作这个塑料袋,跟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关系到小孩,案件又暂时没有什么进展,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中毒身亡的是一对兄妹,一个9岁一个7岁,父母在外打工,孩子都由爷爷奶奶照料,是标准的留守儿童。
得知孩子双双身亡的消息,家人已近崩溃,啊,现在真的不能看这种案子……
还原现场的环节中,可以看到幸存的赏赐小朋友指证他们当时捡到糖果的位置。如果投毒是有针对性的,那么完全可以把糖果丢在离孩子们更近、更容易被他们发现的位置,而不是巷口随手一扔。
更不用说,那个位置离三个孩子随便哪个家都很远。
而发现糖果的巷口位置,是巷子里四户人家进出口的必经处,那么这个糖果难道其实是冲着这四户人家来的?
警方调查中发现,凶手目标可能就是住在巷子里的村民张欣荣家(为了防止混乱,我们把他称作A),因为四家人里三家人常年在外打工,只有张家一户有人。而且张家有个刚上小学的女儿,凶手把糖果丢在巷口,可能也就是想引诱小女孩捡回家吃掉。
至于非得向小孩下手的原因,可能跟报复性投毒有关。
在警方对A家的社会关系的调查中发现,A平时好喝酒,酒后喜欢说别人闲话,因此没少得罪过人。
在被A得罪过的人里,有一个曾经跟A有过争执、且扬言不会善罢甘休的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但警方火速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因为案发前几天他在外地,有不在场证明。
而正当此时,糖果里的毒物成分又被化验出,来自于一种因为毒性强难分解、对环境破坏大而已经被禁多年的鼠药。
利辛县曾经遭遇过鼠患,很多村里的小作坊都加工过鼠药,虽然已经明令禁止,但也不排除有人私藏。
正在案件暂时没有进展的时候,居然又发生了两起食物中毒事件,时间接近,全都在当地一个地方,也都是通过糖果下的毒。
就在三名儿童中毒的前一天,邻近村子里的村民韩二龙家(此后称作B)也曾经出现过可疑的糖果。
B的父亲回家之后发现家里的狗口吐白沫,明显是中毒症状。随后他在家里发现了被狗撕开的糖果袋。
在狗被毒死的同一天,不远处另一个村子里也发生过中毒事件,村民王翠仙(此后称作C)在街上一排店铺前捡到一包包装很好的糖果,捡回来就带回去给自己妈妈尽孝了。
可是C母亲吃了之后立刻出现中毒症状,好在经过抢救,最终脱离了生命危险。
为了验证糖果的毒性,C拿出糖喂了家里的鸭子,鸭子很快就撕死了……为什么鸭!鸭鸭那么可爱!
警方在这批糖果中,同样检测出了同种鼠药的成分,这次包装纸是……小小兔……
这下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在相隔不远的三个村子里都发生了类似的投毒事件,发现糖果的地点也都是人来人往并不僻静的地方,如果是有针对性的投毒,也太没头绪了一点。
三处毒糖果的具体细节又不一样,儿童中毒糖果是自制包装袋,C捡回家给妈妈吃的糖果是装在一个装山楂片的成品塑料透明包装袋里。
这个包装袋上面有一个价格标签,来源是“新农村超市”,而包装袋、标签和糖果,跟狗狗被毒死的B家里发现的毒糖果一模一样。
“新农村超市”又刚好位于三个孩子中毒的地点A家附近……
可是超市里只发现了同样包装的山楂片,并没有和被投毒的糖果同款的糖果,凶手应该是另外买来糖果放在现成的袋子里。
这么费尽周折地投毒到糖果里,还用包装纸把糖果包好,放进不同款的塑料袋里,凶手到底在想什么??
但毋庸置疑,他一定是有预谋的作案者,可他为什么又看起来非常不小心地把“新农村超市”的标签给留下了呢?
在三个案件合并侦查之后,警方告知民众要提高警惕,不吃来源不明的事物,又陆续接到了各种报警,人们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都发现了可疑的糖果。本来没问题的糖果因为不放心而被扔到了外面,也引起了很多误会。
但从这些糖果里再也没有检测出鼠药的成分,此后也没有再发生投毒的案件,凶手的动机仍然让警方头疼。
调查中发现除了C给母亲的糖果是在街上偶然捡到的之外,其他两案都有一定针对性,又因为凶手尚未查明,村民们都怕凶手报复惹祸上身,也都不愿意配合调查,让案件侦破变得更困难。
将心比心,谁家孩子遭遇了这种事不希望找点找到凶手,得到一个说法?虽然困难重重,但警察并没有放弃。
警方又转换思路去看,觉得也不能排除是随机作案报复社会,且采取投毒方式的凶手,一般情况下会是身体条件不够好的妇女,或者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人。
这时候三个村子的其中一个村里有村民反映,在投毒案出现的前几天,有一个可疑的流浪汉经过,虽然衣服穿得破,但手很干净,而且拿过一袋方便面给她的孙女,被她及时制止了。
经过调查,这个流浪汉,也曾经出现在其他两个村子里。在投毒案发生之后,他就又神秘地消失了。
在撒贝宁的脑洞时间里,这个神秘的流浪汉只是装扮成乞丐的凶手,他的方便面是有毒的,投毒不成又选择了带毒的糖果到处丢……
可是断案毕竟不能靠脑洞,再笃定的犯罪过程也必须要有证据。警方找到了这个流浪汉,但对方精神不正常,不能配合调查。
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么一个人,那不是没辙了。
另外流浪汉的随身物品里并没有糖果和包装袋,也没有钱,不可能去店里买东西。何况精神有问题的人应该也想不到投毒后再把糖果包装好的手法吧。
流浪汉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经过调查又发现,有一家超市里同时经营涉案的两种糖果,凶手可能就是在这里购买了投毒用的糖果。如果有的话,那么凶手必然跟超市的店主有过交流。
可是超市老板怎么也想不起来近期有谁买了这两种糖果(这其实很正常),并且超市的监控摄像头,是坏的……
案情奇怪,涉案人员广,千头万绪无从查起,案件引起了公安厅和公安部的重视,省厅也派出专家来帮助侦破案件。
警方再次转变方向,对C无意中捡到糖果的地方进行了调查,由此了解到一个重要线索:
在距离此处投毒地点最接近的一家店铺的老板娘叫韩红萍,而三个儿童死伤的投毒地点里,疑似是凶手投毒目标的A,妻子叫韩红翠。
两个女人的娘家都在同一个地方,就是B家狗狗被毒死的柳林庄。
警方在对两个女人进行调查的时候,二人表示并不认识,但警方对户籍信息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她们俩是亲姐妹……
为什么好好要撒谎,明明其实也都是被牵扯进来的受害者而已,于是撒贝宁脑洞时间又开始,揣度会不会这姐俩就是幕后boss,因为一些理由对B进行报复。
于是俩人经过商量就把糖果掺了毒药投放到了B家去,为了分散警方注意力,她们又分别在自家附近扔下了带毒的糖果。
同时俩人还约定,警方调查到她们的时候,死不承认俩人的关系。
但真实调查的时候,警方发现韩氏姐妹跟B家里并没有什么仇怨,和A所在地两个孩子被毒死的家庭不仅没有仇怨,关系还一直不错,似乎缺乏作案动机。
可是好好的人为什么要撒谎呢?
与此同时,警方逮捕了一个鼠药贩子,又得到了一个新的线索,在案发前一段时间,一个叫张军委(此后称作X)的人找他买过老鼠药,而且是X的妻子韩晓云(此后称作X妻)买,X来取货。
但这个时候X夫妻已经离开了当地,当然也能想到,正好是三个孩子中毒的那天。
X妻是张寨村(三个孩子中毒地点A家附近)人,新婚不久正在孕期,事发前后一直住在柳林庄娘家(狗狗中毒地点B家所在地),警方找到娘家人的时候,发现娘家里有吃剩的山楂片。
如果你们还记得,此前包装糖果的袋子,正是装山楂片的。
侦查员从娘家门口的垃圾桶里找到了撕开的山楂片包装纸,和投毒现场的山楂片包装袋进行比较之后,发现是同一品牌、同一系列、同一批次的产品。
可是调查了X妻的行踪,又发现事发的时候她一直呆在娘家,不可能在两个地方投毒。
那么她的丈夫X,一个曾经有过故意伤害前科的人,此时就有了极大的作案嫌疑。
警方一边追踪俩人行踪,一边搜查X的家,发现了与三个儿童中毒案发地点材质相似的包装袋,以及有火烧痕迹的钢锯条,正好是自制包装袋需要的工具。
此外村民也反映,投毒案发生之前,看见过X在两个案发地出现过。
案发十五天之后,警方终于在火车上把逃跑的X夫妻抓获。
终于到了可以揭开真相的时候,X承认是他投毒,作案动机就是好说人闲话的张欣荣在酒桌上的一句话。
原来此前村民们背地里一直传X妻在结婚前作风有问题,有问题的对象就是家里狗狗被毒杀的B。B的妻子知道自己丈夫跟X妻之间的事情,经常上门去闹事。
本来X很爱妻子,是不在乎这些往事的,但架不住酒桌上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抖搂出来,面子上总挂不住,选择了私下报复。
X骗妻子说要买老鼠药去外地零售,从妻子家里当鼠药贩子的亲戚处购买了鼠药,为了怕妻子察觉他的计划,他还特意把妻子送到了娘家去。
可没想到的是,投放在A家附近的毒糖果被三个孩子捡走了,这才造成了两个无辜儿童的死亡。
除了要害长舌男A和妻子的绯闻对象B,张军委另外还要投毒的对象就是之前提到的韩氏姐妹中的韩红萍,因为韩红萍家里欠了X妻2000块钱一直没有还上。
X把毒糖果扔在了韩红萍家门口,却被路过的C捡走带给了自己母亲吃……
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个凶手思维并不缜密,也不是想象中穷凶极恶的变态。整个案件根本不像其他著名案件那样离奇,不仅极为简单,手法甚至是拙劣的。
凶手只不过是为了一些农村里的家长里短的、一些甚至都犯不着生气的事,就能因为愤怒而选择投毒,人心难测莫过于此。
而一个人酒后搬弄是非,就间接造成了两名儿童的死亡,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
凶手X为此得到的惩罚是死刑,妻子因为明知丈夫参与买卖违禁物而知情不报,和贩卖鼠药的亲戚一起被判刑三年六个月。X的母亲因为蒙羞而自尽,父亲的病情也加重了,X在被执行死刑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也是最后一次。
一个人的暴行,就这样造成了几个家庭的破碎。
《今日说法》、《撒贝宁时间》还有其他法制类节目看下来,最大的感慨除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案件,更有人们各种各样的行凶动机,以及警察在侦破过程中抽丝剥茧的查证过程。
现实中一般没有小说里那种特别高明的天才侦探或者刑警,灵光一闪案件就破了。真实的查案莫不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像《祈祷日落时》里的警官们那样,凭着自己的观察力和经验,到处寻找极为琐碎的证据,一个纸头一片树叶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很多时候查案都会被误导进入歧途,像本案中的流浪汉、韩氏姐妹都是干扰项,耽误了案件侦破的进程,可当时却不能放任不管。韩氏姐妹到底为啥撒谎说不认识对方,我拉了两遍进度,到最后好像也没看到有解释。
很多案件的侦破背后,警方为了在琐碎事物中寻找证据,付出的精力是不可估量的。看到真凶归案,想到白银案那么多年之后被侦破,浮现的还是几个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PS:
另外最让我不明白的一点就是,外面路边捡到的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本案里的受害人都能说吃就吃呢??小孩子不懂事倒算了,连大人也都是……如果说那个无意中捡回糖果的C是故意就这么随便给母亲吃的,那就细思恐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