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遇从云 花遇和风
【散文】落日的怀想
文/天河童话
插图/my_soulwax
黄昏的落日如血般染红了半边天空，夕阳下，微风吹拂着，鸟儿静悄悄地落在枝桠上，不住地扭头张望，有几个身影在干枯的花丛中慢慢地移动，滴血的如诉般的彩霞，笼罩着这一方土地。
想要走进那片霞光，想要攀上那座高坡，在夕阳的余晖里，尽情地沐浴，让那些血红浸入心肺，让心底流淌的东西也染上一些醇醉。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浓郁，是什么样的一种销魂，来得是如此地敏锐，如此地迅疾？
站在这一片寂静里，望远处山峦的背影，荒芜的，清瘦的，伟岸着，如钟般横卧在那里。一如我翘首张望的姿势，久久地不忍离去。楝树的叶子已经发黄，楝豆一颗颗一粒粒吊在那里，像要招引人走近，但那种苦涩老远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不忍不愿不想去触碰。松针的尖尖，无意间扎痛了肌肤，麻麻酥酥地，有一些惊悸和兴奋。在这黄昏的院落里，你，还有谁？会如此痴迷地用镜头来捕捉那些带血的情绪？是谁的眼睛里充满了红的泪滴？谁的胸膛里是烈焰般的燃烧着的呓语？
梦幻，总是在不经意间的寻觅中印证着一个答案，遥远的往往会让你感觉到很近很近，而面前所立所见所闻的会让你感觉到无比的陌生。因为陌生而亲近，因为亲近而疏远，因为疏远而感觉到珍贵，因为珍贵而变得遥不可及。远了，觉得很是亲近；近了，感觉到有些疲惫。这个世界，是如此地让人敬畏惊恐痛伤哀怨悲凉，一如兴奋欢喜欣慰甜蜜沉醉，一切在不可知中，一切，又都在意想之内。不可言的，便是深邃。
花园里的鲜花，开满了那个季节，有无数个早晨，鸟儿的鸣叫声打碎了夜的宁静，梦的影子从窗户翻跃出去，留下一行注视在窗棂上跳动，那是谁的思绪在空中翻飞？是谁要把这些过往遗落在云深之处？谁，要把一些预言演练得如此地纯熟？谁，要痛伤用欢乐来覆盖，在天际在无垠中默默地背诵？你的身影，难道会隐没在滚滚红尘，在无数的人流中瞬间消失？
花儿已经枯萎，但种子已经涨满，在雨落的时候，将会有希望破土而出，在所有不经意的角落里，都会有生命在顽强地孕育，尽管不为人所关注，但生命的芳华并不因为寂寞而逊色一分。甚至于，当你厌倦了喧闹，厌倦了繁华，一个人静静地来到这里，你会惊喜地发现，原来，寂寞是如此地美丽！
你，静静地走了，把泣血留给了杜鹃，其实那不是杜鹃，那只是一些乌鹊，无声地衔着落日远去的余晖，不忍夜幕就这样降临在这山岗。天空中，乌鹊在翻飞，身影如电，往来如织，晚霞把那些影子投射到高空，投射到云里，投射到天际。在天际，云河之上，是浩瀚的宇宙，在宇宙洞天之外，是深深的天幕。那天幕，牵引着我的目光，把我的心镂空，迷失在无边的夜里。
你有些惊慌失措，有些心灰意冷，你要逃离么？你要用消失来掩饰？你要用黑夜来包裹内心的渴望和惊恐？为什么，在这一刻，在经历一个白天的阳光普照之后，你会如此地放出血红？放出满天的霞光逃遁？你为什么要任凭黑夜来吞噬所有？我似乎看到了，在夜色里，月光下，有你折射出来的冷漠，淡薄，柔软，温馨，迷雾一般，书写着诗情画意，让疲惫的心，在岸边草丛里挥发溶解，慢慢地浸润着销魂的旋律，为寂寞的心梳妆打扮。
无语已经是最后的言语，香绡已湿，泪痕常在。转身之后，谁来为黑暗点一盏明灯？在长夜难眠之中，谁会来默默地倾听你的倾诉？又会有谁，会跑到你的梦里，为你送上衷心的祝福？
我知道你想飞的更快更远，想要赶在明天，赶在早晨，第一个用温暖的唇，亲吻晶莹的露珠。我知道，你会敞开怀抱，用你的笑脸，拂去所有的阴霾，让光明重新回到大地，给小草以青春的活力，给小鸟以快乐的空间。
就这样，你带着疲惫离去。就这样，你毅然地头也不回地离去。就这样，你满怀着火热，从山顶落下去，走进黑夜里。不，是留下我，独自在黑夜的风里，望你。
你走吧，我知道明天还会继续。就让这夜色，包裹着甜美，伴你沉沉入睡。当又一个黎明来到，我想象着，东方的火红，会伴随着一声脆鸣，撞击着我的窗棱，在纱帘上留下一些难懂的梦的涟漪。我会惊心，会用尽所有的细胞来阅读，直到读懂读累……
（
2012年12月25日于伊朗德黑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