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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下江山并不难,真正难的是——坐得住,还得坐得正。中国历史上朝代更替无数,可令人费解的是,无论哪个政权掌权,最终都要自称“中国”。有的来自草原,有的起于边疆,有的靠刀枪入主中原,可一旦登基称帝,无一例外,都主动披上“中国”这件袍子。这不是例行公事,更不是沿袭惯例。为何历朝历代,连异族政权也不敢轻言另立门户?为何“中国”这三个字,始终是权力的落脚点?五千年未断的文明传承,到底靠的是什么? 正统所归换了江山,不能换规矩;登了宝座,还得讲门道。在中国这个地方,当皇帝不是光靠拳头,还得讲“正统”。从先秦开始,中国人对“统一”的执念就深入骨髓。春秋战国诸侯打得不可开交,可思想界却已经在琢磨:什么时候能一统天下?到了秦始皇这儿,直接动手了——废分封,行郡县,统一度量衡、书写文字、车轨道路,一统到底。从那时起,“大一统”就成了这片土地上的政治信仰,谁想治天下,谁就得继承这个信仰。 汉朝延续秦制,汉武帝再进一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把思想也统一了。这“正统”的标准越定越细:政治要统一,思想要统一,礼制要统一,语言也得统一。等于说,要做“中国的皇帝”,你得接过上一棒的权杖,而不是踢翻旧桌子另起灶台。这可不是形式主义,而是真有实用价值。老百姓信这个,士族贵族讲这个,史官笔下记的也是这个。如果你说“我不叫中国”,对不起,那你在史书上连正脸都不给你照一个,最多挂个“伪”字。 所以你看历朝历代,就连被后人诟病的篡位者,也都强调“继承正统”。曹丕取代汉朝,不说自己另立国家,而是“禅让”;赵匡胤黄袍加身,还是说“承大宋天命”。哪怕是打过来的“胡人政权”,也得换装说汉话、沿用中原制度。因为你要治理这片土地,就不能自说自话,而必须在“我就是中国”这面招牌下讲话。 这不是逼他们认“祖宗”,而是告诉他们:你想得到人民认同,想稳住天下,那就得讲道理。而“正统”,就是这块土地上最能服人的道理。文化所向讲完政治认同,再来说说文化。有些人可能会想,是不是这些政权怕人民造反,才不敢另起国号?但你要真以为是“怕”,那就小看中华文化的吸附力了。 中华文化是什么?不是汉族专属的文化,而是一部由各民族共同编写的文明长卷。儒释道三教并行、融合并进;语言靠汉字统合;礼仪、姓氏、节日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一个超大的文化磁场,只要靠近它,就会不自觉被吸进去。元朝的蒙古人入主中原后,设中书省、行科举、重礼制,照抄唐宋那一套;清朝满人入关,穿着马褂办汉事,设六部、立国子监,比汉人还汉。为什么?因为这套系统太好使了,不用白不用。 你要治理这片地,就得说这片地听得懂的话;你要当这片地的皇帝,就得懂这片地认的道。你不讲儒家,不祭孔子,不懂礼法,那你在百姓心里,就不是“真正的皇帝”。文化,是更深层的认同。政权可以换,年号可以变,可“正月初一贴春联”“八月十五吃月饼”这些事,哪朝不干?哪族不干?这才是真正的共识,是你再怎么翻天也改不了的文明认同。 汉字,是最典型的文化黏合剂。新疆的维吾尔族孩子可以学习汉文、翻译古籍;藏族诗人用汉语写现代诗;壮族民歌也能用普通话唱遍大江南北。语言在统一,思想在融合,文化在认同。你再有本民族文化,也得会说“天下为公”,会讲“礼义廉耻”,会认“孝悌忠信”。中国这块文化场,不是拉你入伙,而是你想蹭都得排队。血脉相融讲完制度和文化,咱们再往深了说一层——血缘、情感和归属感。有人说,中华民族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是后来“建构”出来的。这话说得一半对。确实,“中华民族”这个现代概念是在近代危机中凝聚出来的,但“我们是一家人”这件事,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发生了。 你看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入藏,都是民族联姻、文化交融的开始;锡伯族从东北戍守西部边陲,土尔扈特从伏尔加河东归故土,这些都是血脉交织的证据。再往近了说,近代抗战,满族、回族、蒙古族、壮族、汉族并肩抗日;新中国成立,各民族一同参与建设,汗水流在一块儿,命运也绑在了一块儿。 所以,“我是中国人”,不是一句口号,是几千年生活、婚姻、语言、习俗累积出来的共识。谁说他不是中国人,那他过年放不放鞭炮?吃不吃饺子?家谱上有没有个“祖宗十八代”?一查,不光认祖归宗,连“舅姥爷的姥爷”都能扒出几个民族混在一块儿的来。 血脉之外,还有更深的信念——国家不可乱,民族不可散,文明不可断。这个信念,不靠法律,不靠政策,是靠情感凝结的,是千百年风雨飘摇中人民自己选出来的。今天,56个民族早已拧成一股绳。你以为你是纯汉?做个基因检测,可能还有段北方草原的记忆;你自称蒙古?说不定祖上还考中过进士,挂过红顶子。这就是中国的现实:不是你选中国,是中国已经长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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