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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文摘]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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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3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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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一睁眼睛看见前排屋顶上的白色我就兴奋起来。哦,下雪了!迅速地披上外衣趴在玻璃窗上望外看。玉兰树、雪松都穿上了洁白的衣裳,婉如待嫁的新娘。穿上大红色的棉衣,找了双平底鞋,急急地出了门。
  天刚蒙蒙亮,周围寂静一片。院子里已铺了层厚厚的松松的白雪。白雪平展展地,安安静静地躺在脚底下。那样的洁白、干净,没有一个脚印,只干干净净地白色,纯净地伸展着,婉如人生的最初,不经世事,没有阅历,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我都有些舍不得下脚了。
  然而,白纸状态只是暂时的,该来的都会来的。等会儿就会有人经过,留下或深或浅或正或歪的脚印,也会的老母鸡用它的竹叶爪画成一幅胸有成竹水墨画,也会有小猫小狗急驰的爪印,就象人生不会永远只是一张白纸。
  我轻轻地抬起脚,慢慢地踩下去,我怕踩痛了脚下的雪姑娘。你不知道,我是怎样地盼你,怎样痴痴地等你,怎样真真切切地恋着你,你就是我内心深入谋种被深深掩藏却澎湃汹涌着的情绪,看到你,这种情绪就被一时间喷发出来,化成满天飞舞着的白色蝴蝶,舞动着洁白透亮的羽翼在春风里旋转、飞翔,时而欢快歌唱,时而忧伤低吟。纷纷扬扬地把我的情绪写在每一座高山,每一条河流,每一棵树,每一株草。
  整整一个冬天,呼呼的冷风折断了干枯的树枝,卷集着腐败的落叶、垃圾敲打着我寂寞的窗棂,尘土飞扬、雾霾弥天。三个月没有一滴降水,田地的麦子都已经快干枯了,奄奄一息地呻吟着,整个大地赤裸着身体,在寒冷里瑟瑟发抖。干燥地空气似乎一根火柴便可以点燃整个世界。人也容易上火、着凉,重感冒一个星期都好不了,医院的过道里住满了咳嗽着的大人小孩。
  “该下一场大雪了。”父亲用布满老年斑的手舀了一瓢清水浇爬在地上的菠菜。
  “怎么还不下雪啊,我的滑雪板还没用过呢。”儿子摆弄着的心爱的滑雪板,嘴里发着牢骚。
  可是没有雪,雪简直就是一个千呼万唤不出来的美人。没有雪的冬天没有灵气,没有雪的冬天没有诗意。我甚至于开始怀念07年那场雪,一连十几天的的漫天飞舞,纷纷扬扬,怀念雪落在唇上的那种冰凉与甜香,怀念雪花挂满头发睫毛的浪漫与温馨,怀念那年我写我心的那篇《雪之恋》。
  终于,苍天没有辜负我的期盼,现在已是春天了,乘着春树还未发芽,春花还未开放,这洁白的雪花来了,来了就好,就象上课迟到的孩子,终归没有逃课。
  轻轻地走出院子,大门上火红的灯笼和红纸黑字的春联,在白雪的掩映下显得喜庆而宁静。此刻整个的村庄还未睡醒。一片白色的沉默着的世界,没有一丝声响。白色的公路上也鲜有车辆走过的痕迹,白白地蓬松着,公路左边是几排高高的白杨树,已经萌发的苞芽上落满了蓬松的白雪。粗壮通直树干上自然整枝留下的疤痕象无数个微笑着的眼睛凝望着这个冰清玉洁的世界。
  雪花落满头发,象无数个花瓣飞舞着,梨花或是杏花,我也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张开双臂,似乎自己也变成一朵雪花,轻轻地飞舞着旋转着……
  公路右边是一块麦田,雪还没有完全盖住麦子,洁白中透着毛茸茸的绿。麦田里农人们为吓唬鸟兽做成的穿着真衣服的假人们手中红色或是绿色的塑料袋在风雪里格外的醒目,这场不算太迟的雪救了麦苗的命,使他们能把丰收献给忙碌着的播种者们。
  沿着公路往前走,左边是条小河,河床很低,离公路大概三四米。河水哗哗地响着,河中间的石头上落满了白雪,圆圆地象散落的馒头。小河往前是一块被水冲毁的苗圃地,大片的国槐都已长成林了,远远望去灰灰白白地一大片。右面是座山神庙,新漆的大红色的庙门,威武的飞檐展示着庙宇的香火旺盛,庙后面山头上的几棵柏树因雪的滋润更显苍翠、挺拔了。
  顺着公路继续往前走,左边仍旧是河滩,右边是一道高高的山梁,山上的杂草、低矮的灌木现在都已是琼树玉枝了,陡峭处还露着星星点点的黄土,山似乎陡然间高了,山上的树上好象突然间长高了,每一棵树,甚至于每一个枝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雪把山的轮廓更清晰地凸显出来,每条沟,每道梁都是那样的清晰。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大山跳动的脉博。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没有独钓寒江雪的无畏与洒脱、纯真与淡然,然而,有的是对雪的近似痴情的爱恋,对雪下面的那个即将到来的生气勃勃的绿的世界的期待,我的心有所渴望,有所追求。
  远处的山隐在晨雾里,灰蒙蒙白茫茫一片。站在这沉寂着的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我的心似乎也被洁净被滋润了,宁静而舒适。
 
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总笑个不停,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的生活好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地掉叶子我就忘记了说话,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