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古时“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那江面之上,舟中男子是如何前俯后仰,婉转回旋,踏着怎样的拍子,唱着怎样的歌。那歌中婉转的可是藏匿已久的如莲的心事?也不知道古人“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那汪伦究竟对李白有着怎样真挚的友情,以至于兰舟离岸之际,情不自禁顿足踏地以歌送行。那脚下踏出的节拍与胸中唱出的歌声,可是朋友之间两心相惜,依依不舍的深情。
而今,月影西斜之时,乘着那一弯弯月色,我日日依时而来,在这个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天地里,悉心放上一首首精心挑选的音乐曲,算不算是一种踏歌的形式?“琴瑟友之”,“钟鼓乐之”。日复一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使得我这样不离不弃,将一颗一度高傲的心,一次次跌落到尘埃里。我脚下踏出的是什么样的节奏?我的歌声里婉转的又是什么样的情意?
记得那晚,月影西移,而你的茶馆里也了无人迹,独坐角落一偶的我,期待你能“世说新语”,而你迟迟、迟迟没有言语。是为了打破这沉寂,还是为了拉近你我的距离,我缓缓起身,款款起步,自愿做了茶馆里调素琴的琴师。第一次,借《春江花月夜》,我告诉你;“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还告诉你:“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籍此,也告诉了你,我是略通音律的女子。
那晚,月铺千里。而我,亦早早换上那袭点着梅花的羽衣。虽没有清音,亦没有雅音为我伴舞,可是我,把每一个动作都舞的依然那样舒展而又旖旎。我,是想告诉你:我的舞姿是那样那样的美丽。
那晚,月色迷离。我执一只洞箫,站在茶馆对面那一弯浅浅的水湄里,隔着一程水的距离,我的箫声像月色一样悠远而又迷离,“遄行,遄行,长途越度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不知你可听出箫声、歌词里弥漫着我怎样叮咛的心。
月圆之夜,我用《小河淌水》呼唤你的回声;月色朦胧,我借《小夜曲》诉说我的柔情;细雨微风,我选最钟爱的《寂色》伴你入梦;月色正浓,我托《月光水岸》洗涤你疲惫的身影……
小提琴,温柔着我缠绵悱恻的爱恋;钢琴,婉转着我细心切切的叮咛;木吉他,拨动着我绵绵不断的私语;单簧管,吹落了我醒着的泪,睡着的梦……
古人诗词,江上、岸边,踏歌一曲,渐行渐远,各奔东西,是痛苦的,悲伤的,“悲莫悲兮生别离”。今日一别,何时再聚?“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人间别恨,相见难,别更难。
而今,你我没有相见,也就没有分离。且我日日踏歌,每每新曲。行走阡陌上,婆娑月影中,我舞姿曼妙,脚步轻盈,袖手,若轻云之蔽月;束腰,拽裙云欲生。我的音乐,每个音符都载着生命的能量,化身为心底最真实的传唱,每一段都衍生出翅膀,飞翔在你我的天地中央。
古人踏歌,为爱情,为友谊。我今踏歌,不是为学贯古今,融汇中西;善诗词,通歌赋,文词犀利的你。更是为那时刻把病人挂在心上,刳肝、沥血,舍弃昼夜,满腔热忱、一片赤诚的中医。我不在意,那中医温婉善良的心里,是否有我一丝丝的印迹,可我知道,至此以后,他的文字里会浮动着我的灵气,还会氤氲着我的清丽。为那中医:我愿意:踏千山万水,冬雪春泥,啼风霜雨雪,桃红柳绿,哪怕是日饮清露,夜啼血,也想为他歌出一方新天地!
你看!金乌西坠,月影西移。
你听!君是天上云,侬为云众鸟,天涯咫尺长相守,日日踏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