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晚上,喜欢趁着夜静,偷偷把你捉到我的墨笺上,有些自欺,却也是得意地偷做起你的主人,驱役你在行文里,为我锦绣出美景如诗如画。到了忘形,也会用顽劣的笔触,重新把你我的前尘,描抹成青梅竹马的样子,以佐证这水晶般纯洁的无猜。
嗯,这是属于我的袖珍剧,用微笑和温柔布景,一个人导演两个人的故事,乐此不疲。可是,常常在情节斑斓时,会不经意从舞台上滚落下一声叹息,象一枚硬币跌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幽凉,顿时将剧情悉数收拢起,让我在一刹的寂静中,茫然无措。
那便是想你了,从不知时开始,在不觉中消失。无关我愿意,或是不愿意,睁眼闭眼,你就在君临在那里;也无关我欢迎,还是谢绝,你都纵横驰骋,随意袖卷我的江山——这是怎样的沦陷?我已被降成你的俘,甘愿用相思的针,为你缝制深情的征衣,只想与你打马一骑,踏入爱的征途。
想你时,该去哪里寻你?你就在我的唇齿间,被我时时含咀,经常一不小心,你的名字便会从我的口中滑出,微怔我于覆水般的情愫前,无处把你捧起。你就在我的呼吸里,梳理或阻滞我的气息,或者一思成叹,或者一念生堵,或者在灵犀相通的某个时刻,放我一场酣畅。你就在我的心扉后,作俑出我莫名的小小的慌,也时时搅起我满怀旖旎,更会在望一眼山长水阔时,有酸楚隐隐蚀上胸口。是的,你就在我的季节里,温朗起春晖脉脉,浅笑出秋水盈盈,让我青翠的遐思恣意葳蕤。
我不说我的欢喜,正如我不说我的忧愁。爱如酸奶,养分越多,就越容易在流光里,发酵得酸酸甜甜,倒了牙齿,也软掉了坚硬的语言,不说,你也懂。又其实,我又怎能拣得清这喜里的忧,这忧里的喜?只想做一尾你心湖的锦鲤,游弋在你潋滟的清波里,用生命熨贴着你的冷暖。而你,也总是纵容我的任性和野蛮,许我时而跃入你清澈的瞳水,巡回在你的眉间心头之间,放肆成这爱的幽径上的路霸,贪婪地搜捕你经过的每一分温存。
我是个琐碎惯了的人,琐碎地生活,琐碎地悲欢。自从心依上你,就更溺于把玩一些细碎的思念,把它们摩挲得粒粒温润如珠,串饰成我珍爱的项链,以志这痴情暗订。而今,我已将你抱紧,成一枚红豆,落土在这琐碎的世事里,为爱萌芽,吐绿,婆娑生姿。
感谢命运,终究是给了我一个开花的命题,而你,便是我解题的方程。我且趁着这春好,日夜地诵你,为你蕴藉起所有的嫣红和芳香,只等你把我推解到春意热烈的枝桠上,为你怒放出那个明媚的答案。和风是你,有回春的妙手,施一贴阳光敷上我枯寂的水岸,催出这饱满而喜悦的绿,一树又一树;夜蝶是你,有如此纤巧的触须,碰开我梦的花瓣,触醒我生命深处沉睡的温柔,一次又一次。从此,在今后的光阴里,你就是我所有绽放的美丽,所有芬芳的骄傲。